看着叶旖旎探究的眼神,董冬继续说:“不信的话,现在我当着你的面给大伯打个电话。”
说完,他就开始拨打了董大明的手机。
他的这些话,叶旖旎怎么可能不信,但是,她还是想亲耳听听大伯怎么说。
电话接通了,大伯的声音传过来:“冬子,你是不是又来问叶家爸爸的事情呀?”
董冬被说的不好意思了,硬着头皮说:“是啊,她家人着急呢,这么多天了,总得给个说法吧!”
大伯说:“这个说法啊,我还真是没法给你。”
听了这话,董冬继续追问:“为什么?总有一个程序吧!”
大伯说:“是啊,程序一直在走,但是,上面的人压着,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董冬抓住了关键词,敏锐的问:“上面的人?是什么人?”
大伯笑了,说:“既然我不好说,你也就别问这么清楚了。”
董冬看着叶旖旎,叶旖旎紧张起来,坚定朝他点点头,意思要他继续问下去。董冬无奈,只好冒着被大伯批评的风险,硬着头皮继续问:“是比你大的局长吗?”
大伯确实没有想到侄儿这么锲而不舍,于是,被迫给出了答案:“不是。”
董冬乘胜追击:“那就是比局长更大的人了?”
大伯说:“你别想了,肯定是有权力有威望的人啊,我也好,局长也好,不就是明面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听到董大明也说到了“棋子”这个词,叶旖旎悲哀的想: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人,都在做一颗身不由已的棋子呀!
董冬也意识到了大事不妙,匆匆说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大伯反复嘱咐他,任何人问都不要说,这件事情复杂的很,你还是别掺和进去了,明哲保身。
叶旖旎心里凉了半截,县公安局长,一般都是由副县长兼任,这个背后的人,居然比副县长还要大,那是县长?还是县委书记?甚至是市里的领导?
挂了电话,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么复杂的局势。
这件事情,好像完全超过了他们能够掌控的范畴,两个参加工作不久的普通科员,怎么能扳倒一个处级甚至可能是厅级领导,这不是典型的以卵击石吗?两人不敢再想下去了。
江湖凶险,叶旖旎和董冬两人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这句话背后的内容。
中文系毕业的董冬,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已无力的很。看着眼前的烛光,美人,他非但没有了幸福的感觉,而是想到了柳永的《雨霖铃》一句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即便是这样的文字在现实面前,也是显得多么的苍白啊!
叶旖旎一边喝酒,一边流泪。哭父亲的生死未卜,哭自已的无能为力,更是气自已为什么不早点强大起来,到了今天,只能任人宰割,看见自已亲爱的家人身陷囹圄,却无能为力。
董冬明白她在想什么,默默的走了过去,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宝贝,别怕,你还有我呢!”
叶旖旎将自已的头,无力的靠在了他的胸口,自已也不知道,这个肩膀究竟自已能不能靠,还靠得了多久!
两人放了吃了一半的晚餐,开始找出协调会的录音文件,董冬拿出了研究江未市《政府工作报告》的精神,从头到尾细听了一遍,又跟叶旖旎一起拟出了几个重点怀疑的要点,一一分析,逐个击破,然后,两人把这些年来认识的各个圈层有利于解决问题的人,做了一遍梳理,框定了几个可以求助的人,并将叶旖旎老家所在的政府官员关系网,统统复盘了一遍。如此以来,一个看似缜密的“反包围”计划,在两人的头脑风暴之后,逐渐现出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