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哲本不想这么早找叶旖旎谈话,刚才还真是恰好路过,看她一个小姑娘被人当众逼问,加之自已又看到了早晨她被“催债”的一幕,知道她不好回答。这才心软,出面解救了这个姑娘。
此刻,两人在他的办公室,面对面的坐着。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要从何开始聊起。
看着她一脸委屈又倔强的表情,他心里竟然隐约觉得有点好笑。也许,只有刚入职场、不够成熟和圆滑的年轻人,才会流露出这么可爱的情绪吧!至于自已,早被华尔街的“熬鹰”式训练,以及这几年跟在市委主要领导身边磨砺,被折腾的脾气全无,处变不惊了。
冷哲主动打破沉默,问:“知道我找你谈什么事吗?”
叶旖旎忍住脾气,机械回答:“我知道,我错了,上班不应该迟到。”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吐槽:就这么一点破事,科长已经说过了,未必你还要上纲上线的批评我。
果然,她跟办公室好事的同事想的一样,以为冷哲也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
听她不服气、更不诚恳的承认错误,冷哲笑得很温暖,说:“不好意思,我可不知道你今天迟到了。”
听他这么一说,倒把叶旖旎给难住了,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搞了半天,自已是误会他了。于是,赶紧往回找补:“谢谢领导,你不知道最好。”
冷哲逗她,说:“可是,现在我知道了,该怎么办呢?”
叶旖旎心想,自已还是高估了他,以为他会高风亮节,没想到在这儿等着自已呢!
于是,不无郁闷的说:“该批评就批评了,要在科室会上做检讨我就做了。”
冷哲心里笑开了花,原来捉弄一下年轻人还蛮好玩的,尤其是这个既奇怪又有个性的年轻人。于是,他故意板着脸说:“光是精神上恐怕还不够,总是要罚点钱才能让你长点记性吧!”
原本,他以为负债欠款的叶旖旎,会对经济问题很是敏感,没想到,她慢悠悠的说:“罚就罚了,我认就是。”
冷哲绷不住了,笑出声来,低垂着头的叶旖旎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茫然的问:“你笑什么?”
冷哲不忍心再打击这个女孩了,毕竟,从早上开始她已经遭受了几轮打击了。于是,正正神色说:“跟你说点正事,你英文怎么样?”
叶旖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一想,回答:“过了六级。”
见她如此诚实,冷哲继续问:“笔试倒不很重要,口语呢,你说的怎么样?”
叶旖旎说:“还行吧,普通交谈没有问题,以前有过出国留学计划,所以,狠练了一段时间口语。”
听她这么说,冷哲来了兴趣,问:“后来,怎么没出成国了?”
叶旖旎回答:“父母不同意,让我早点回家乡工作。”
这也合理,也很正常,毕竟,作为在家务农的父母,能够将女儿送到硕士,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不如早点工作,赚钱养家比较实在。
为了进一步验证她的口语水平,冷哲开始用英文对话:“Retly,we will go out to attravestment……”
听他说了一大段流利的美式英语,叶旖旎有点慌了,这简直是一场没有准备的英文面试呀,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捉弄她?
短暂的慌乱过后,她开始认真的抓取那些熟悉而陌生的英文单词,连蒙带猜,听懂了一个大概。然后,尽量用自已有限的专业名词,努力做到应答得体,不卡顿,不卡壳,就是她对自已的最低标准了。
不过短短几个回合,叶旖旎已经感觉后背沁出了汗,心里狂叫:这难道就是从来的“华尔街之狼”,谁来救救我啊!
这个时候,她无比期盼有人来敲门,哪怕是最讨厌的石科长进来,她都会笑脸如花的迎接他进来。
可惜,房间里依旧只有他和她,一个口若悬河,一个如坐针毡。终于,他似乎将所有的工作问题,都问完了,在叶旖旎以为他要结束这轮面试的时候,他却突然问了一句题外话。
谢天谢地,这次他转成了中文,可是,提出的问题却让她很不好回答:“你的经济情况怎么样?”
好几个答案出现在叶旖旎的脑海里:好?不好?一般般?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于是,她决定用万能公式来回答:“just so so。”
冷哲笑了,知道这个女孩给自已涂了一层保护色,并不想如实回答他的问题,因此,他也决意不再问下去了,说了一句:“I hope you will be better!”
本来,他特意转成中文问她,意思是已经脱离了领导和下属的公事公办的身份,如果她肯说出口来,他看能不能给一些帮助,可是,她没有领会到自已的这一层意思,既然如此,也就算了。
叶旖旎确实没有想那么多,她心想总算接受完了这轮难熬的“拷问”,如释重负的走出了冷哲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