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柯燕办公室。
“陆青烈,你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柯燕握着手里的成绩单,目光定格在那一栏,“家庭也不好,学费生活费什么的都是你自已支撑,我作为班主任,一直为你觉得骄傲。”
“高二这学期,我们学校会参加桐城的物理竞赛,第一名会有1000元的奖金。”
“经过学校校长和众位班主任的讨论,我们都一致认为派你去桐城参加物理竞赛是最适合的人选。”
柯燕抬眸,“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
“柯老师,我愿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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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天气总是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它温柔而热烈,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天空像是被淡蓝色的水彩轻轻涂抹过一般,澄净而高远。
微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丝暖意,撩起少年的银发。
认真做卷子的他,这是很帅气的一幕。
然而,樊瑜却在某一刻陡然惊讶:你说什么?陆青烈要去桐城参加物理竞赛?!
【是的,说白了男主就是为了那奖金去的】
好家伙。
掌心的笔被樊瑜狠狠捏住。
樊瑜:开黑车还不够,又要去参加那劳什子的物理竞赛,靠!
【鱼宝,男主也是没办法,有个赌鬼老爹,他要还债】
听到还债两个字,樊瑜的火气压了压:行,看来我也要收拾收拾行李了。
刚心理活动完,旁边的空气被热源填满,樊瑜的视线投过去,过会儿,又收回来。
今日同之前一样,樊瑜粘着陆青烈要送他回家。
两人在路边分别,全程都是樊瑜一头热。
不过陆青烈至少不像之前那样特别抵触他了。
这是好事。
陆青烈的家居住在五楼,是步行房,他哒哒哒走的上楼。
步子不疾不徐,在楼道里格外响亮。
破旧的楼道,狭窄而昏暗,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
楼梯的扶手已经磨损得失去了光泽,木质的纹理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模糊而陈旧。
水泥楼梯,有些已经翘起皮,甚至出现了浅显的裂缝。
墙角堆积着一些废弃的杂物,显得凌乱而杂乱。
空气里带着一种潮湿的霉味,偶尔还能听到墙壁里传出的细微声响。
陆青烈走到五楼,掏出陈旧的钥匙,插入斑驳的锁孔,轻轻一转,门嘎吱一声开了。
他走进去,一股酒味扑面而来,安静的带上门。
越过一地的酒瓶和沙发上躺着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微醺的躺在沙发里,怀里抱着酒瓶。
下巴是割手的胡渣,头发凌乱,衣服破破烂烂,散发着微微的恶臭,看起来像是个疯子。
他听见开门的声音,眨了眨眼皮,不耐烦道,“回来了?回来了就给老子煮饭!饿死你老子了!快点!”
安静的空气中,中年男人的声音显得格外亮堂。
陆青烈的房门没有关,自是听到了,但他没说什么。
单肩包被陆青烈放下,他走出房间,把自已的房门反锁。
然后才进入厨房开始下面。
只不过五分钟,一碗清汤白水面下好了,他端出来放在茶几上。
茶几上乱糟糟的一团,陆青烈又开始收拾,“后天我要去桐城一趟,会在那边待几天,到时候我会留钱给你,你自已出去吃。”
“去桐城干什么?”陆国梁面露不悦,端起白水面呼,吃了没几口,又不爽的放下,“天天白水面,你除了做白水面还会做什么?!你不是在开黑车吗?!钱应该很多吧!”
“大鱼大肉那些以后天天给老子来几样!”
陆青烈把垃圾抹进垃圾桶,“钱已经缴了这个月的债务,没什么钱。”
“啧!”陆国梁气的一个烟灰缸向他砸去,后者的肩膀硬生生挨住,“废物!没用的东西!养你有什么用!天天吃白水面!老子都给瘦了!你眼睛瞎啊!没看见是不是!”
“你TM是老子的儿子!就应该鞍前马后的伺候老子!”
收拾完这里,陆青烈又拿扫把将地上的垃圾扫进陈旧的垃圾篓,“你以后不去赌博,按照这个还法,十年过后,大鱼大肉少不了你。”
“十年!老子都入土了吧!”陆国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给老子多找几份工作!”
陆青烈一言不发,继续扫地。
“混账东西!你没听见是不是?!”
陆国梁捡起脚边的垃圾给他砸过去。
“我要上学。”
“上屁的个学!上学能有伺候你老子重要?!”
陆国梁愤怒的指着陆青烈,“老子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个混账东西!老子就不该让那贱人生下你!早应该在你生下来的时候掐死你!也好过你现在忤逆老子!”
陆青烈闻声,扫地的动作停下,在陆国梁愤怒的表情下,丢掉扫把。
寒冷的狭眸甩过去,宛如被噩梦卡住了喉咙。
陆国梁胆颤,“你那什么眼神?!敢这样看你老子?!你是想挨打吗?!从小到大,你可没被老子少打!现在不怕了?!”
“还敢用这种眼神看你老子!混账东西!贱人的孩子就是跟贱人一个德行!”
谁知,陆青烈提着拳头朝着陆国梁走去。
拎起陆国梁的衣领,狠狠一拳砸他脑门上。
剧烈的疼痛唤醒了陆国梁更深的怒意。
他刚想开口骂,突然被对方冷冽到要杀人的眼神堵住了。
碧绿色的瞳孔像匹野兽,恶狠狠的盯着鼻青脸肿的陆国梁,放狠话。
“若是我再听见你骂我妈,我不敢保证,你下半辈子还能不能下床。”
“你!混账东西!”陆国梁气势明显弱了很多,“……竟敢恐吓你老子!”
陆青烈压下眼眶,一把甩开陆国梁的衣领,径直进入自已的房间,反锁。
两秒后,陆国梁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即便隔着门板还是能听见。
破旧的房屋根本抵挡不住任何声音,几乎每晚。
陆青烈都在陆国梁哐哐当当的声音中入睡。
他没睡过一个好觉。
他背靠着门板,抬手将额角碎发撩到头顶,露出极其不悦的神情。
眸里盛着鼎盛的寒意和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