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回到家后并没有跟老父亲说些什么,她觉得是不急,反正这具身体还很年轻。
可陈行宁却有种急迫感,他觉得他需要为自已定下这一份关系。
于是他和林暖互通心意的第二天,陈行宁早早地起床赶到上元镇。
他买了很多香烛还有不少祭品来到了父母的坟前,上次来还是年节的时候。
他轻轻拂去父母碑顶上的枯叶,清理坟前空地,点燃香烛,对着父母轻轻念叨。“阿爹、阿娘,我恋上了一个姑娘,她很可爱,很快乐,也很漂亮,有自已的想法和处事的原则,爹娘如果见到一定会喜欢她的。”
“阿爹阿娘,儿子不孝了,儿子要追着姑娘直到天荒,所以我会入赘他们家,爹娘,你们会原谅我嘛?”
“阿爹阿娘,哥哥嫂嫂们应该过的下去,你们放心,上次偷偷去了一下,可惜有两个侄儿没活下来,虽然哥哥嫂嫂们不喜我,但我若有能力还是会看顾几个小的,毕竟大人的恩怨跟孩子没有关系,阿爹阿娘,你们说对吗?”
“阿爹阿娘,我会过的很好的!将来会越过越好!我的人生遇到她之后处处有阳光,很美……所以阿爹阿娘,你们会保佑我们的,我们一定会和乐美满的。”
春风轻轻吹过陈行宁的发梢,无人回应却似有处处回应。
陈行宁又走到了老宅门口,这座宅院他生活了二十年,二十年间有温情有快乐,最后给他的却是哀伤,他还在踟蹰时,宅门开了,只见一三十来岁的妇人拎着篮子准备出门买菜。妇人见门口站了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陈行宁!
她惊喜道“小叔,你回来了,怎么站门口,快林来。”这是陈行宁的三嫂杨氏。
陈杨氏连忙跑回宅内,开始呼唤“他爹他爹,大哥、二哥、四弟、五弟,快!你们看谁来了。”
不一会呼啦啦一群人从各个屋内走出,陈行宁站在宅门口,看着兄嫂还有一群侄子侄女,突然觉得自已真的有些多余。
宅院说大不大,说小也真是不小,在上元镇也算尚可,可当兄弟多了后,无论多大的宅院都显得狭小和拥挤。
陈行周见到陈行宁回来,心头还是很高兴的,但他放不下大家长的脸面,板正得说道“六弟,今天如此早,堂屋坐吧。”然后挥手让妻子带着一众弟妹和孩子走回自家去。
陈行宁走进宅门才发现,宅院已经分隔了,每个院落都用墙隔了开来,但每个墙上都有门通到正厅,他已经不认识这个才离开了两年的宅院了。
这是六兄弟自从陈行宁被分出去后第一次聚在堂屋,老大陈行周坐上手,陈行宁因着秀才公的身份也坐上位,其余四兄弟分列坐下。
老四陈行怀率先开口说“小六,那年是你四嫂莽撞了,害了阿爹也让你受苦了,四哥我……”
陈行周抬手压了压,说道“老四,过往不提了。六弟今天前来定然有事。六弟?”
陈行宁漠然点头说道“不为别的,今天一则回来看看,二则我已择妻并将入赘,故分家时三两银子得还。”说着便将三两银子放在桌上。
其余五兄弟一听,惊得直接起身,老五陈行义急着说道“小六,你糊涂啊!赘婿身份对你而言哪有什么好处!你你你……”
陈行怀更是说“小六,以你的条件娶个高门贵女都可以。怎么这么想不开!”
陈行周也急,本来只是分了家,都是兄弟,陈行宁得了秀才,镇上不少人家都高看他们一眼,将来孩子们娶妻嫁人也得一分便利。一旦陈行宁入赘,就跟大姑娘嫁出去就是别家人了,这怎么能行!说道“不成,我们不同意!小六,亲事未定,便悔了吧,入赘成什么样子!”
“是啊是啊……不能入赘。”其他几个兄弟七嘴八舌说道。
陈行宁抬手压了压,缓缓而坚定地说“兄长!今日到此,我只是通知你们并归还三两银子,至于父亲买给我的地,那就是我的,我也不会还!”又顿一顿说道“再说,我们已经分家了,我可以自已做主,几个兄长莫要越界……莫不是那年的分家之事,兄长们淡忘了。”说着嘴角翘起一抹嘲讽。
“行宁,我知道,那年哥哥们对不起你,但我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啊!怎得如此……”老二陈行正说。
“二哥,那年的春天好冷啊,我一个人没有房子孤身一人就离了家,那时候你们可曾想过打断骨头连着筋!……过去之事我也不提,今日通知已到,我要回了……”说着,陈行宁便起身往外走。
几个兄弟现在厅堂面面相觑,陈行周更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知喜悲,也许那时候就该想到,也许这么些年他们对陈行宁的漠不关心,也许……因果而已。
陈行宁快要走到宅门口,看到那些个在角落探头的侄子侄女,又回身说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各位兄长嫂嫂们,保重!”说着招了招最小的侄子,摸了摸他的头,从衣兜里摸出一块小红糖粉团,递给了他,然后笑了一笑,挥挥手潇洒走人……
他们之间的亲情有却也寡淡,扯下来的时候连皮带骨,但脱离了这层伤身的坏肉却也得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