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个好东西，三界通行。
小厮的态度立竿见影。
“您打这儿直走，瞧见路口左拐，拐过去一直往前走，遇见路口右拐，一直往前走，再走过两路口，左拐就到了土地司。”
我想杀鬼！
李明咬牙切齿谢过小厮。
小厮望着李明的背影，挠挠头，这鬼瞧着不高兴啊。
咋地，嫌亲人送的钱少？
不少了。
鬼要知足。
没亲人送钱的鬼一茬接一茬呐。
哎，鬼心不足蛇吞象。
小厮摇头晃脑进了城隍庙。
李明按着小厮指的路，七拐八绕终于到了土地司。
地府鬼少，土地司修的挺高大上，那也是雕梁画栋，朱檐碧瓦，古朴端庄，就是门庭冷落。
衙门不该办公吗？
难道地府早一步实现乌托邦了？
土地均分，各鬼平等？
操！
也不知咋觍着脸说鬼鬼平等的？
瞧瞧地府的土地司，别说鬼，衙门口连个鬼差都没有。
我是能进，还是不能进。
能进，咋进？
不能进，不甘心啊。
李明心里纠结了一秒钟，抬脚进门。
土地司就是土多吗？
原本就只比黑黢黢强那么一点点，勉强能看见。
这倒好，入眼的都是土苍苍一片。
我就是想跪下磕头，也得对着土地爷吧。
谁来告诉我，土地爷在哪儿？
李明茫然环视一圈，就没个喘气的。
“土地爷，土地爷。”
李明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才听到慢悠悠的回应。
“土地爷可不在这儿，想找土地爷，转世投胎后再去。”
靠！
我咋不知道上哪儿找土地爷？
上辈子白活了。
“不，小鬼不是找土地爷的，是城隍爷让小鬼来这儿的。”
“那老东西让你上这儿来干什么？”
咋地，城隍庙里供品太多，老东西让你给我送点过来？
李明忙说：“小鬼租住在富贵巷七号，想咨询一下，能不能在院子里挖个地窖。”
啥？
挖地窖？
都起开，让我瞧瞧这脑子被门夹过的鬼。
“挖地窖干什么？”
靠！
你管老子干什么。
你就说能不能挖。
“储存点食物。”
噗嗤……哈哈哈……咯咯咯……各种怪异的笑声刺耳阴森。
储存食物，听到了吗？
哎呦，别捂我的嘴，几百年没笑过了，让我好好笑一会儿。
李明翻翻白眼，笑不死你。
“哦，你想挖就挖吧。挖过之后，要填平。”
我靠！
李明倒仰。
挖过之后再填平，我踏马有病。
“大人，哦不，大神，可我是准备储存食物啊。”
“食物坏了，自然得填平啊。”
不，不，不，让我捋捋。
你的意思是食物放地窖要坏，多久能坏？
“敢问大神，食物放多久会坏？”
“没试过。”
李明想发疯。
李明掏出几张钱，左右瞧瞧，上前几步，放在落满灰尘的桌上。
哎呦喂，钱啊。
这小子挺大方。
快，快，咱喝两杯去。
够点几个菜。
走走走，富豪区的商业街新开了一间菜馆，听说不错。
李明翻着白眼，能靠谱点吗？
信不信老子投诉你们？
哎哎哎，你跟它说一下，我们先走一步，你快点啊。
李明咬着后槽牙。
咯吱咯吱……
“哎，那个，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地窖能挖，随便挖。不过，食物就不必放了，估计一天都放不了。咱这地府挖地窖是十八层地狱的专利，毕竟十殿阎罗的地狱有时候不够用。”
啥？
李明掏掏耳朵，我没听清。
十殿阎罗的地狱不够用？
地下是啥？
“酆都城的地下都是水，不能喝的水，明白了吗？”
“为啥不能喝？”
“忘川河的地下水。”
呕……
一股阴风从李明身边吹过。
土地司安静如斯。
李明拖着沉重的双腿出了土地司。
放眼四望，走不动了。
李明一屁股坐地上。
嘶……
真凉，南方冬天的那种凉，冰冷刺骨。
李明跳起来，不敢坐洋车，只能靠两条腿。
李明回到家也快天黑了。
这一天天的，啥也不干，啥也干不了，为啥肚子咕咕咕叫个不停？
常记饭馆是不能去了。
饿就饿吧，躺床上睡觉。
睡着了就不饿了。
半夜，李明饿的挠心挠肺。
李明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隔壁狂砸门。
什么？
几点了砸老常家的门。
我管它？
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鬼生。
“咣当咣当……”
谁啊，大半夜的。
“老常，我李明。”
老鬼老常开门阴沉沉瞧着李明。
没有天大的事，我弄死你。
“老常，整点吃的。”
我要杀了你。
老常用目光杀死李明无数次。
“最好整两个小菜，咱爷俩小酌两杯。”
老鬼的老脸瞬间起了一层层褶子。
“得嘞，快进来，快的很，马上就好。”
李明两手一背，大爷似的进了老鬼老常的门。
“小李，想吃啥？”
“除了一锅烩，啥都行。”
“得嘞，小李你坐，我先给你沏杯热茶，稍等一下，就好就好。”
李明“啪”拍桌上两张大票子。
老鬼老常笑的一脸褶子，跟抹布一样。
“四菜，四菜。”
“麻利点儿，先给我整碗面垫垫肚子。”
别看老鬼老常年纪大，动作可麻利得很，一杯热茶还没喝完，一大碗面已经端上了桌。
“尝尝，这是我老常最拿手的肉丝面。”
哎呦喂，肉丝面，我没听错吧。
李明眼睛瞪的溜圆，拿筷子挑起面，哧溜吸一口。
哇，真香。
李明哧溜哧溜一碗面下肚。
舒服。
吃饱了，李明困了。
那钱能不能退？
退一半行吗？
唉，草率了。
后半夜饿的睡不着，吃饱了指定犯困。
李明趴桌上睡觉。
老鬼老常不能答应。
“小李，小李，辣子鸡丁来喽。”
话说就不能换个花样坑鬼吗？
哦，我错了，我错了。
鸡丁里挑辣子，我喜欢。
四道菜，吃的干干净净。
李明发誓，老鬼老常吃了四分之三。
酒压根没见着，李明趴桌上犯迷糊，老鬼老常一口酒，一口菜，忙乎了一晚上。
操！
我这是花钱让别人快乐。
我花钱，你快乐！
老鬼老常吃完喝完，贴心的送李明回自个儿的院子。
老子用你送，老子一口酒没喝。
李明躺床上吐槽，然后一闭眼，睡的天昏地暗，哦不，昏天黑地。
地府没天亮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