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脚步匆匆地回到院子里,略微平复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后,便迫不及待地去找迎春。
见到迎春后,司棋将自已刚刚在外打听到的关于周家的详细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她。
说完之后,司棋稍作停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她又转身离开,朝着黛玉所在之处走去。
当司棋踏入黛玉的院子时,远远就瞧见黛玉正坐在桌前,耐心地教导着香菱如何作诗。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们身上,映出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司棋轻手轻脚地走近,生怕打扰到她们。
然而,尽管司棋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但还是引起了黛玉的注意。
黛玉抬起头来,看到是司棋,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她放下手中的笔,微笑着问道:“二姐姐有什么事情吩咐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司棋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姑娘,我不是奉二小姐之命而来的。是我自已个儿只是想来找您借一本书。”
听了司棋的话,黛玉越发觉得奇怪起来。
她秀眉微蹙,疑惑地追问道:“哦?这书是谁想要呢?”
“是我要,我依稀记得宝姑娘曾经给姑娘留下过一本《孙子兵法》呢?”司棋眨巴着眼睛,满脸期待地问道。
黛玉听闻此言,不禁开怀大笑起来,那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哈哈,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对兵法感兴趣啦?”
司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其实也不晓得什么是兵法,只是偶然间从那些说书人的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罢了。我寻思着自已虽然不懂,但我们家姑娘您如此聪慧博学,定然是懂得其中奥秘的。”
黛玉见司棋说得这般痴迷,愈发觉得有趣,笑得更是花枝乱颤:“哎呀呀,司棋你这是把你姑娘当将军?还是觉得你家姑娘要打仗了?”
言罢,黛玉转头吩咐身旁的紫娟道:“紫娟,快去把那本《孙子兵法》找出来。”
“林姑娘,你可不能把这件事张扬出去了!”司棋急了。
林姑娘放了一根手指在她的朱唇上,点点头,意思是她懂了。
原来,当初宝钗搬离此处之时,心中一直挂念着喜爱读书的黛玉。
毕竟两人相处已久,彼此才情相当,如今骤然分别,宝钗难免心生伤感。
于是,她特意为黛玉留下了许多书籍,希望这些书能够给黛玉留个念想。
在薛宝钗订婚之前。又特意差人送去了好几回东西,其中也不乏各类书籍。
后来,宝钗还向迎春和黛玉等人递去了帖子,邀请她们闲暇之时登门相聚玩乐。
当姑娘们依约前来拜访时,宝钗热情地招待着大家。
言谈之间,宝钗不经意间提及黛玉曾于众人嬉戏时口误说出《西厢记》中的名句:“良辰美景奈何天”。
并分享起自已幼时同样痴迷于阅读闲书,但随着年岁渐长,逐渐意识到此类书籍终究难以被世俗所接纳。
不仅如此,它们往往会引导人们的思绪沉浸于风花雪月之事当中,从而影响到正常的思考方式和生活态度。
而林黛玉本就是个心思细腻、极度敏感之人,看这种书多了,久而久之,过度思索这类问题会使得她常常神伤伤害自已的身体。
黛玉听宝钗给她讲了许多,也暗自垂泪,想到自已没有兄弟姐妹,平时很难听到有人这么真诚地提醒她。
要说这薛宝钗,那可是十分喜爱读书的女子,而且她所涉猎的范围极广,尤其钟爱那些通常只有男子才会研读的书籍,像是兵法、政论以及策论等一类的著作。
她的闺房之中收藏着众多这样的珍贵典籍,足见其博学多才。
给林黛玉的书里也有一些这些书,司棋听说过,但只记得有一本《孙子兵法》。
这书是宝钗和黛玉放下过往,真诚相待的一个象征。
而司棋从那处小心翼翼地借了这本书之后,便一路脚步匆匆地回到了紫菱洲。
她刚踏入房门,便迫不及待地将这本神秘的书籍递给了迎春。
迎春接过书来,定睛一看,脸上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只见她眉头微皱,似嗔非嗔地说道:“你莫不是想让我熟读这兵法,然后去战场上冲锋陷阵不成?”
司棋连忙摆手解释道:“姑娘,您可别误会呀!俗话说得好,有备无患嘛!多了解一些总归没有坏处。”
迎春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说:“司棋啊,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呢!”
司棋却满不在乎地回道:“哎呀,姑娘,不过就是我借了本书随便翻翻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呢?”
迎春心中自然明白,司棋这般费心打听消息并借书给自已看,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已着想。
其实那些司棋打听到的消息,迎春听后,嘴上虽说着不担心,但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心如止水、毫无忧虑呢?
这边尤二姐惊觉自已已然怀有身孕,因为她那向来准时的月信竟然迟迟未至。然而,面对如此重大之事,她却满心惶恐,丝毫不敢将这个消息泄露半分。
只因其一,此时正值贾琏的孝期,若让他人知晓她在此期间有孕,定然会引发轩然大波,不仅她自身难保,腹中胎儿也恐遭不测;其二,尽管此前已知晓凤姐同意纳妾,但从答应纳妾到正式迎其入门尚需一月有余。而贾琏本就是个贪恋女色、见异思迁之人,哪里能够耐得住这般长久等待?如此一来,便致使如今这怀孕的时机极不恰当,一旦被人察觉,恐怕于她和孩子的声誉都将有所损害。
然而,尤二姐将此事隐瞒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终究还是没能藏住秘密。
那一日,她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袭来,这疼痛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让她再也无法忍受。
见此情形,贾琏心急如焚,他深知事情不能再耽搁下去,连忙派人去太医院请来了一位太医。不久之后,那位太医匆匆赶到贾府。这位太医姓胡,看上去倒是经验颇为丰富。
胡太医来到尤二姐床前,先是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她的面色,然后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尤二姐的手腕处,开始认真地诊断脉象。整个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胡太医终于松开了手。他站起身来,面向凤姐和贾琏,神情凝重地说道:“恭喜二位,夫人乃是有喜之兆,且腹中胎儿已有三月之久了。”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要知道,尤二姐嫁入贾府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而已,如今却被查出怀有身孕已达三月,这其中缘由实在令人费解。
此时的凤姐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但她的眼神却犀利无比,直直地盯着贾琏。贾琏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看看凤姐,又瞅瞅尤二姐,额头上竟冒出了一层细汗。一时间,屋内气氛变得异常压抑,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个孩子能留吗?”凤姐反问道。
“在守孝期间,又在她没有进门的时候!这个孩子生下来但凡有点不像二爷,她就没法活了。”
“可是这是我的孩子啊......”说话之人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无奈。
“既然如此,那便由你来做这个决定吧!孩子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交由你负责,我一概不再插手过问!”王熙凤目光如炬,语气坚定而决绝,仿佛此事已再无商量余地。
王熙凤直直地盯着贾琏的眼睛,缓缓说道:“二爷难道自已心里就那么笃定那一定是你的孩子吗?那院子可不是只有你一人能进去,其他人同样可以自由出入!”她的话语虽不似怒喝那般尖锐,但其中蕴含的质问却如一柄利剑直刺贾琏的心窝。
此刻的王熙凤并没有表现出愤怒之情,然而那深深的失望却溢于言表。她深知贾琏向来风流成性,无论是香的还是臭的女人,只要他看上眼了,都会毫不犹豫地拉到自已房中。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竟然连那些令人作呕的丑事都干得出来。
想当初,贾珍在世之时,就曾与尤二姐、尤三姐纠缠不清,明眼人谁不知晓他们之间那点龌龊之事!如今,贾琏竟也胆敢做出这般有辱门风的行径来。
面对王熙凤的质问,贾琏一时语塞,默默地低下了头,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嗫嚅着开口问道:“那以后二姐若再有了孩子?”
王熙凤冷哼一声,道:“既然孩子是在咱们这园子里头有的,而且又没有出现什么不三不四的状况,那自然就是二爷你的亲生孩子,流淌着二爷你的血脉!难不成二爷还想要将其弃之不顾不成?”
贾琏心中有了决断,他走出去和胡太医商量,等确认尤二姐的身体状况不错,还能再要孩子之后。
贾琏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心腹说道:“能不能想个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尤二姐这肚子里的胎儿滑落?到时候就对外宣称这孩子没能保住!”他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听到这番密谋。
于是那小厮找来了胡大夫。胡大夫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但又不敢得罪贾琏这位权贵,只得小心翼翼地开出了一点相对温和的泄气活血之药,并再三嘱咐道:“此药虽药性温和,但用过之后,定要让夫人好生调养身子,切不可疏忽大意啊。”
尤二姐服下那药后没多久,腹中便传来一阵剧痛,鲜血顺着双腿流淌而下。
她惊恐万分,双手紧紧捂住腹部,痛苦地呻吟着。最终,那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就这样消逝了。
得知失去孩子的消息后,尤二姐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她无法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一次又一次地哭得昏厥过去。
而贾琏则守在她的身旁,不停地轻声安慰着,试图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为了弥补尤二姐所受的苦难,贾琏拿出了自已积攒已久的私房钱,特意去买了上等的燕窝来给她滋补身体。
看着尤二姐日渐憔悴的面容和虚弱的身躯,贾琏心中也满是愧疚和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