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各回各家,齐琬紧紧黏住姜女士寸步不离,担心又出什么幺蛾子。
怕什么来什么,她刚出了第一道门,便有宫里姑姑来传话,“齐大姑娘,我家娘娘请你到漱潇阁小坐片刻。”
姜女士小声提点,“四公主母妃,舒妃。自已万事小心。”
齐琬心里七上八下,到了地,四公主正扑在贵妃榻上病容惨白的妇人怀里痛哭。
“臣女齐琬参见舒妃娘娘,娘娘万福。”
榻上人衣着简朴,在四公主的满身华贵对比下,干净得像是刚晾干取下的宣纸。
舒妃娘娘拍背哄着人,向自已招手,语气温和,“齐琬。上前来。”
四公主扭头见她还敢来,抄起榻上软枕砸了过去,“贱人!你还敢来!”
舒妃娘娘拍背的手移开,“阿也,不得无礼,平日的规矩都忘了。”
四公主胸口剧烈起伏,胡乱擦拭眼泪,挺直背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齐琬心虚地捡起软枕停住不敢上前。
淑妃冰凉的手将她拉近,“阿也的生辰还得过两月才到。所以,你不必自责。”
四公主怒气未消,“她要是不把我推出去,二姐姐也有可能嫁过去!”
“住嘴!”淑妃皱眉怒喝,“你是一国公主,联姻和亲一事,是你该担的。”
四公主眼里刚停的泪珠大颗滑落,风一般跑了出去。
齐琬心里的愧疚激增,“舒妃娘娘,宴会之事……”
舒妃抬手让旁人退下,“齐琬。阿也自小养在皇后身边,被人惯得无法无天了些。可我是她生身母亲,她再如何混账我总得替她谋条生路。”
“大公主是德妃所生,二公主自小养在太后身边,六公主为皇后所出且满八岁。阿也的生母是我,一无权无势的嫔妃,陛下会推她出去,我并不意外。
“只是,你做了桓王王妃,我很意外。”
舒妃盯着她眼睛似是在看故人,良久继续开口,“你同你爹当真是半点不像,更像你娘,怪不得长公主怜惜你。”
齐琬该死的脑回路偏了一瞬,死脑子,打住别乱想!
舒妃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柔软慈爱不假,齐琬僵在原地没有躲开。
“小琬,你嫁谁都好,哪怕是嫁给地痞无赖都比嫁给桓王好。齐相,那人冷心冷情,从来只在乎的是自已能不能光耀门楣,青史留名。你嫁了桓王,他极有可能为在陛下面前表忠心放弃你。”
“你娘啊,与皇后交好多年,我也好奇,她会站在自已女儿这边,还是会同齐良一块放弃你。”
齐琬眼神飘忽不定,默不作声。
舒妃见她听进去,从桌旁取下盒子,“打开看看。”
齐琬恭敬接过,盒子里是块弯成月勾的锦鲤玉佩,压着下面绣着一枝红梅的小帕,帕角处水粉色的丝线歪曲绣着个圆圈。
“你年纪小不记事,帕上圆圈,是我教你绣的。至于那枚玉佩,替我转交你娘,赌她会不会念及旧情,站在桓王一边。”
齐琬愣愣点头。
“小琬。我想求你件事。”
齐琬忙避开她的手,不敢答应,“舒妃娘娘有何吩咐。”
舒妃手僵在空中,苦笑道,“我活不长,无法庇护阿也。此次联姻她嫁去赫郎,不知是福是祸。”
“但如果来日,桓王得势,你执掌大权,我想求你,看顾阿也几分。”
齐琬皱眉,“臣女做不到。”
舒妃目光温柔,“你做得到,这是交易,是你取了那枚玉佩的代价。”
齐琬忙把盒子推拒回去,“那我不要。”
舒妃勾唇轻笑,同窗外随风轻摆的杏花,“这盒子能保你身后还有个娘家。”
“齐琬。你的名字,有我一半。”
齐琬脑子都要炸了,想不明白舒妃是什么意思,被人推出漱潇阁送上马车时,那盒子完整地放在膝边小桌。
0791见她盯着玉佩失神,“陆潇宛。”
啊?
齐琬面前的探出一行字,“舒妃,陆潇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