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江并没赖在齐府上养病,极要面子的拄着拐杖告辞。
好在这段日子他的努力不算白费,齐相竟破天荒同他说了几句。
一同送客的姜女士肚子大了不少,许是临近生产,整个人温和下来,连带着对宋明江都有了几分好脸色。
齐琬面色不自然地送走宋明江,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回了屋。
“琬儿。你和宋公子是旧交?”
她支支吾吾,“应该……吧。”
姜燕陇将她拉至身侧,眼里冷静,“琬儿,百花宴长公主的意思可明白?”
齐琬缓缓摇头,缩着下巴不敢动。
姜燕陇面上闪过一丝嫌弃好笑,“罢了,你这脑子像你舅舅,该聪明不聪明。”
“当年小太子刚立皇后娘娘便有意定你做太子妃。这么多年,我也是以太子妃标准教导管束你。”
说及此,姜女士轻轻叹气,看她的眼神多了些不解怀疑。
“你浅姨看你性子软为人老实,也劝过皇后娘娘相看别家姑娘,但你爹是宰相……”
齐琬点头,“女儿明白。”
姜燕陇继续道,“百花宴上,她把你同宋公子的事当众人面点出来,是想给你留个退路,毕竟宋家老三是个成不了事的。”
齐琬懵懂抬头,“啊?退路?”
姜燕陇一声轻笑,白瞎她和齐良这么好的脑子,“若你真嫁她,如今局势无甚影响。虽他名声不好确实委屈你,但比起送你进宫要好得多。”
齐琬恍然大悟,“但宋明江这段日子在大理寺协察一职做的风生水起,也不是个好选项了。”
姜燕陇蹙眉,“本想着给他随便讨个闲职,你往后嫁过去不至于跌了位分。谁晓得他倒是有了施展身手的地方,真有了作为,如此,你这条退路也算是断了。”
齐琬眯眼傻笑,摇头晃脑撒娇,“母亲~如果宋明江站队太子,应该也可以吧?我知道自已笨,真的不想进宫~”
姜燕陇细眉一高一低,张了张嘴,半晌也只摇头戳着她脑门,“当真是我亲生的?”
“可不可以嘛~”
姜燕陇垂眸思索,“宋家虽有意同桓王交好,前朝禁物一案桓王受了牵连,说不准,真能投靠太子门下……”
齐琬忽地想起那天在齐芊面前演的戏,尴尬抠脚,她当时觉得自已演的可好了,多么的痴情唯美。
啊!!怪不得齐芊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母女俩各自想着事,屋内一时安静下去。
宋府正厅。
上首戴公公抑扬顿挫地念着那卷圣旨,宋家几人跪得齐整,叩头谢恩。
宋明江瘸着腿接旨领赏,在戴公公的恭贺声里眼冒金星栽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床头摆着崭新的正官官袍,“铁蛋,哥现在没做梦吧。”
76号从官袍里探出脑袋,“宿主,你真的做官了,只比肖辞哲低两级。”
宋明江语气哀怨,“后半句收回去,哥不爱听。”
76号谄媚地跳上他胸口,“宿主,你有这份毅力干啥都能成功的。”
宋明江揉着心口抽气,“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嘿嘿嘿,宿主这份毅力要是用来刷任务,我就有积分换身体了,你看……”
宋明江臭屁地画着大饼,“放心,跟哥干,你迟早有好果子吃。”
“嗯?好果子?”
“到时给你换个肖启晟那种壮汉身子,迷死你同事。”
76号乐得在他身上蹦来蹦去,宋明江骂骂咧咧推搡开铁蛋,二人全然不知这番互动落进门外小孩眼里。
休整几日,宋明江腿好得七七八八,磨蹭下马车时,恰好撞见肖辞哲。
他主动打招呼,超不经意地掸了掸官服,规矩行礼,“肖大人。”
肖辞哲微微点头,目不斜视翻身上马走了,当日同齐琬发生争执的衙役冲他冷哼一声,驾马跟着走了。
他慢悠悠挪腿,刚坐下,原还在整理文书的同事呼啦围了上来。
领头的语气担忧开口,“宋老弟,你这腿可好些了?”
宋明江友善微笑,还没开口,就见那人被挤了出去。
同他年岁相仿的关系户搓手问,“宋兄,你孤身追敌破获大案这事能不能展开讲讲?小弟也想进步啊。”
一旁的竹简重重敲在那人脑门上,“哪有这么问的,宋老弟甭搭理他。”
远处坐着的罗骟见一伙人如此恭维,发出了冷笑,“宋公子还是好好讲讲,这案子本是大理寺众位兄弟一同查办,怎功劳全落你一人头上?”
宋明江眯眼,“你还待得住?”
罗骟语气一滞,“呵,某个抢功的都有脸待,我怎么呆不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精们默契闭嘴,整个房间静得像一潭死水。
那日肖辞哲进宫回来立马结案,功劳全推给宋明江的举动大张旗鼓。他们有怒但不多,细细思量也能明白这是把宋明江推出去吸引火力。
这功劳不要最好,桓王太子两党皆受牵连,他们想摘干净还来不及。
德妃娘娘因此案被罚禁闭两月,等她出来可不得一个个搜罗起来报复回去。
宋明江率先开口,“罗骟,你真就只适合当个纨绔。”
76号噗嗤笑出声,“宿主,你是在骂他蠢吗?真高级。”
罗骟气得满脸通红,愤愤甩袖而去。
宋明江扫了圈在场众人,“各位大人还有事吗?”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收声坐回自已位置上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