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三,”
那鼠司空招了招手,叫了之前巡山的鼠妖过去。
鼠三自然不敢不从,这鼠司空可是他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平时见都见不着,更别说像现在这般说上话了。
“还有你们几个,”
鼠司空一一点名,把鼠三一伙都提到身边,抓着法杖捻起法决,法杖上便有电光跃动,煞是亮眼。
众鼠妖一见,还以为鼠司空要对他们下死手,兄几个吓得腿都要软掉了,连着扑在地上哀嚎求饶。
哭声、求饶声不绝于耳,不空嘴角抽了抽,抬手掏了掏耳朵。
谁料那鼠司空突有异动,法杖上蓄力许久的电光一闪而过,身形顿时幻做三个,三道电光轰然袭来!
那电光快得惊人,还没等不空和广智两人有所反应,便已抢到先之先,三道飒飒电光稳稳命中,破了那聚形散气之术!
“有点本事!”
不空和尚顶着身体内部不断传出的麻木,从怀中掏出个避火罩来,把罩儿一抛笼在屋子外头,把屋子罩得严严实实,连一点声儿也放不过去。
又吹了口仙气使了个障眼法,让这避火罩从外头看起来,就和鼠司空的小屋大差不差,如此一来,外头的鼠妖眼见不得,耳听不到。
小小鼠司空,呵,自以为识破了聚形散气之术,看破了不空和尚的计谋,可到了这会儿,声儿传不出去,人也困在其中,浑然不知,自已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广智这会儿也抖抖手取出双头刀来,念一声佛号,与不空和尚道:
“这鼠妖修为倒是不俗,毫无防备之下竟是电得我骨软筋麻,难以行继。”
可口上说着行动不便,脚下已经发力一蹬,倏忽间闪至鼠司空身后。
鼠司空再将身子一晃,躲开追刀,同时手中雷霆已蓄势待发!
而此刻,躲在鼠司空身后的众鼠妖早也被吓傻了,半探出个头来,惊骇地盯着不空和尚那张雷公嘴、猢狲脸,个个都在心中暗道:
这不就是昨日撞见的那猴儿么?
“哼,想逃?”
广智嗤笑道:
“可有用否?”
“试试便知!”
法杖上炸开一团雷电,金黄的雷光将整个屋子照得通亮,但,在鼠司空眼前,只剩下那一脸平淡的不空,怎的也寻不到广智的身影。
“不好!”
他暗道一声,正要再使个分身的把戏,下一刻,锋利的双头刀已将他的脖颈割开个小口。
鼠司空登时僵在原地,手中法杖也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扭头望去,却见到广智面有佛相,单手合十道:
“鼠司空,我且问你,沙门村戒备的叛徒,又是何人?”
他们是来寻那叛徒的?
鼠司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但年老成精的他怎会在面上露出慌乱来?
他阴沉着脸,硬撑着死活不肯吭声,广智无奈地念一声佛号,将刀刃压得更用力了些,直到那鼠司空捂住嘴惨叫一声,他这才松了手。
见着了鼠司空的惨状,鼠三的机灵劲一下生了出来,他怕这两个狠人问不出情报,便要将他们一并打杀在这儿,忙抢着开口道:
“两位两位,且听我说,那叛徒乃是我鼠国一都尉。
前些日子不知被谁迷惑了心智,叫嚷着要去寻回当年流沙国的三太子,改了敬鼠令,离了黄风大王,自立门户,再复往日旧国。”
不空听罢,摆摆手,这叛徒一事与自已倒是毫无关联,便不打算去记挂,只上前一步对着鼠三说道:
“你这小妖倒是机灵,一张嘴也是灵巧,那叛徒的事既是如此,我等外人也不好掺和其中,我只问你,那卧虎寺在何方?”
不等鼠三回应,鼠司空却是先激动了起来:“卧虎寺?你们是来寻那虎先锋的?”
他也不管不空和尚的本意为何,只一个劲地高声怒骂道:
“该死,孩儿们,快来呐!与我一同杀了这猴妖!”
这鼠司空把身形一闪,化作三个,拼着脖子上被个割开个大口子,鲜血横流,也要从广智的刀口底下脱开身来,这会儿却是心想:
他就是豁出一条老命不要,也得把这两人诛杀当场,好让那虎先锋也尝一尝亲朋好友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广智心道一声不好,正扬起刀刃要砍杀了这鼠司空,忽然不空和尚拦住了他,面色平静地说一声:
“听了只言片语便妄下定论,可真相如何,就凭他人口中所说的一句两句,如何能够确定?
唉,耳听则怒,淋漓尽致呐。”
不空和尚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一下便看透了鼠司空的真身,脚底一赶,手儿一伸,就已然捉住了鼠司空的法杖,劝道:
“我虽认得虎先锋,但那虎先锋可不见得就认得我,老司空,你这也太过武断了。”
法杖被不空摁在手里,鼠司空只觉得体内流转不畅,一时半会憋不出个术法来。
只得大声叫嚷起来,只盼着屋子外边的鼠禁卫和校卫们能听着声音闯将进来。
奈何屋子外头套了个避火罩,又被不空施法拦住了声音,外边的鼠子鼠孙自然是听之不见。
鼠司空等候了好一会儿,外头无人回应,不由得心灰意冷起来。
“唉,要杀要剐,便任由你们吧。”
鼠司空像是被剥去了精气神,紧拽着法杖的手也松开了,合上双眼,但脑子活络的鼠三趁机说道:
“猴爷爷,那虎先锋霸道孤僻,喜好食鼠,我等每隔些时日都需送上族人,以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而瞧您的性子,温和心善,怎的也和他混不到一块儿去。
小的倒是知道卧虎寺所在......但,小的有一事相求!”
不空乐呵呵地笑两声,一对招子在鼠三的脸庞子上下刷了一遍,心中若有所思,跟着又道:
“你且放心,我和师弟两人皆是念佛修佛的和尚,若非迫不得已,必然不肯杀生作乱。
那叛徒一事,我等也无心参与,只需告诉我那卧虎寺所在,我和师弟自会老实离去。”
鼠三虽喜出望外,但仍是努力压住心中喜悦,存了一丝再试一试这和尚的念头,双膝一跪,脑袋就要往地上磕落。
还没等他磕下,一只毛手便抓住他的衣领子,顿时,鼠三的脑袋再也低不得,但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却是放了下去。
他松了口气,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尘土,手指着一边说:
“两位出了司空的小屋,只需往小的所指方向寻去,便可见一紧闭大门,后边乃是一小山谷,名作不济谷。
走至崖边,有一小路自上而下,尽头便是那卧虎寺了。”
不空点点头,自认这小鼠妖还没那份胆色能骗过自已的火眼金睛,便施了个法术,帮那鼠司空的伤口止了血。
收了避火罩,与广智一同双手合十,道:
“小僧不空携师弟广智,在此谢过施主。”
鼠三勉强自已扯了个笑,也回以一礼,待到两人走远后,他忙看向鼠司空,两手紧张地搓了搓,问候道:
“司空大人,您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