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怪双爪奔疾如雷,直冲着白衣秀士胸膛杀去,利爪轻而易举地撕开蛇鳞,就要往五脏六腑探去。
就在那一刹那间,白衣秀士眼前一黑,跟着过往经历一一浮现:
白雪皑皑的高山上,自已身边似乎站着模样各有特点的五怪,正前方有一天上神人背对着自已,似乎在对着自已说些什么。
可白衣秀士却是听不清了,只记得那是自已的大哥,而后,他的思绪便化作一阵清风,漂洋过海,不知越过多少高山峻岭,来到这黑风山上。
寻到黑熊精,盘在这白雾泽,坐镇一方水域,数百年来,寻来的天命人多又多,而他手中这蛇矛,亦杀了一个又一个。
直到一日,打坐修身时心中恶念再也抑制不住,为天机所感,化作这半人半蛟的怪物,名唤作跳浪蛟!
初时与他交过手,数招过后便落荒而逃,而自已也并未乘胜追击;再次遇见时,这跳浪蛟已吞噬了山中不少水族性命,一战过后,仅是稍逊自已一筹。
而后,便是今日再战......
眼前的走马灯一路闪过,最终一个个暗淡下去,只留下那跳浪蛟一对钢爪抓入自已胸膛的那一幕。
“真是天命无常呐,”白衣秀士不禁感慨:
“那怪虽是我恶念所化,却不见的能替大哥分担忧愁,也可惜,大哥交代我之事,还未竟,身已死......”
“大哥,那猴子今次来时,却不杀山上的两个小和尚。
或许这就是你苦苦寻找的那一只猴子。只是遗憾我不能为你试上他一试了!来世若能再相会......”
走马灯的最后一幕闪动起黑白相间的光彩,四周开始变得阴冷恐怖起来,那一刻,白衣秀士知道,自已死期已到。
死在自已心中的恶念手中,呵呵,那天命人若是知了此怪来历,怕不是要将我嘲得体无完肤罢。
“嘿,你这书生!”
正当白衣秀士心灰意冷,心中最后一丝生机也要被斩断时,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从天而降,硬生生把他从冰冷冷的一片中抓了出来!
白衣秀士豁然睁开双眸,只听身后一声中气十足的“去!”
那猴子手中柳木棍金光闪烁,法力凝聚,眨眼间,柳木棍儿便在水中伸长数丈,狠狠戳在躲闪不及的跳浪蛟胸前,打得他当场狂吐鲜血!
“你...你怎的会来救我?”
白衣秀士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猴子,心中惊疑万分,按照往日来的天命人性子,不得一棒子下来,把那恶念和自已打成肉酱?
不空和尚嘿嘿一笑,猴爪在脸上抓了抓,道:
“秀士,我看你面熟得很,顺手救了可还行?”
白衣秀士冷哼一声,面熟?
以往来的天命人,一见面就火急火燎地开打,皆败在自已这蛇矛下,莫非是那些死去猴儿的记忆,伏在眼前这猴子了?
白衣秀士捻了个法诀,将沉入水底的蛇矛唤了回来,一对异色眼眸直直盯着那跳浪蛟,道:
“大敌当前,虽不想与你为伍,但这怪在水中实力大增,又有‘操水’的天赋,若是不杀了他,我们两谁都没法活着出去。”
不空回道:
“秀士,就先放下你我恩怨,合力杀了这怪,如何?”
答曰:
“正合我意!”
眼看着对手从白衣秀士一人变作了蛇猴两妖,跳浪蛟面上一凛,高声喊道:
“那猴子,莫要多管闲事,此乃我和白衣间的恩怨,只要你收手,速速离去,我可饶你一命!”
那猴子禁不住哑然失笑,伸手按在白衣秀士完好的肩上,笑话道:
“这蛟怪怎得如此天真?秀士,你便与我说说,到底是从哪儿寻来的夯货?”
白衣秀士面色一黑,抬手拍掉肩上的猴爪子,虽然不太情愿告知跳浪蛟的真实来历,可毕竟现在两人是共进退的关系,再藏着掖着,如何能行?
只得咬牙切齿道:
“这怪名作跳浪蛟,乃是我心中恶念化生而出!至于其他,打杀了后再说!”
不空耸了耸肩,把柳木棍握紧了些,心道一句:
“仅是心中恶念就化作如此大妖,那五百年前的白花蛇精可没这道行,想来,这白衣秀士果真就是二郎手下的梅山六兄弟。”
“随我上!”
白衣秀士喊一句,再施手段把手中蛇矛掷出,这会儿,那跳浪蛟可不敢硬接,他方才吃了不空一计戳棍,被点中胸腹,此时体内气血震荡不平。
纵是有那身厚皮,又岂敢再去碰白衣秀士的锋芒?
匆匆唤起水流避开来,眼角忽的瞥见一缕金光射来,那光又快又疾,卡着他施法的后一刻打在身上。
耳边似有一声禅意十足之“定”响起,下一瞬,跳浪蛟动弹不得,五感全然被封锁。
当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记起,这是在山中水路中吃过一次的本事!
跳浪蛟奋起体内法力,滔滔法力冲击着定身术,他曾中过一次招,倒是知道如何解脱。
本以为顷刻间就能破开,谁料,那猴子在翠竹林中肆意打杀骨嶙峋,体内法力大有进展,效力大大增加,一时间,跳浪蛟纵然使出全力,竟也无法瞬间破开这定身术!
借着定身法争取来的时间,白衣秀士把矛尾打在不空棍上,用力一挑,将他送到那跳浪蛟跟前,而自已也跟着调动水泽,在水中化作模糊虚影,后发而至,追上了猴子。
一息,两息,三息!三息时间已过,跳浪蛟破开定身术,正待舒展身体,眼前却不见那两人的踪迹,心头警钟大作。
“东张西望,所欲为何?”
水中有一利器从背后袭来,霎时间,跳浪蛟汗毛直立,挪动身子就要躲开来。
可下一瞬,眼前忽地金光大放,闪出根碗口粗细的棒子,那猴奋起千钧棒,以劈开泰山之伟势直挺挺地打来!
这一瞬,跳浪蛟已吓得忘了身后的白衣秀士,只把头一缩,两只前爪举过头顶,手上法力凝聚,意图挡下这夺命一棒。
可还没等那棒子砸落,白衣秀士的蛇矛已穿透了他的胸脯,矛头搅动,直把那颗鲜壮的蛟心搅作碎末。
跟着柳木棍当头挥下,直将跳浪蛟打得脑浆迸裂,魂也消了,魄也散去!
那无头尸体,只化作些灵蕴融入不空体内。
“哼,好手段!”
白衣秀士收了蛇矛,捂着右肩喘起粗气,只是还未等两人歇息片刻,水面上便有黑风四起,掀动千斤水。
那风黑得古怪,快得出奇,只是眨眼间就钻入水中,裹住两人冲天而起,直往那黑风山上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