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柳家人可以花钱,让行刑的人把字刺在小臂上,但行刑的人得了上面的吩咐,全给他们刺脸上了。
柳宝珠回来的一路上都捂着脸,心中十分不解,“锦绣”一个逃奴而已,居然敢去告她,竟然还真让她告赢了!
一般逃奴都不敢去告的吧?因为奴婢逃跑被抓回来,也是要受黥刑的啊!
而且就算告成功了,她奴婢的身份也木已成舟,不会改变。如此就算主家把她打死,她都没地儿说理去!
谁会这么傻去告?
结果“锦绣”就是去告了,告完她大伯和她们柳家,竟然连面都没露,大理寺就定了叶来财一家的流放,和她们柳家全家人的黥刑。
“锦绣”到底攀上什么人了啊!为什么突然那么厉害?
她百思不得其解。
方才刚出大理寺,柳父就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恨她没调教好奴婢,害了他们一大家子,毁了她两个读书人弟弟一辈子,当场跟她断绝了关系。
坐马车回来的一路上,柳宝珠泪都流干了。
但下了马车看到侯府的牌匾,想着没了娘家的财力支持,她还有侯府的爵位,这成了她最大的安慰。
谁承想刚进门就被婆婆大骂着扇了一巴掌。
“夫君……”她又像以前一样流着泪求助丈夫,但丈夫却一脸冷漠地没有吭声。
他注定以后就是个小官了,但舅舅却是刑部尚书,到时候求母亲去跟舅舅说说,把他从户部调到刑部,以后他也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再惹母亲生气。
如果把母亲的身体气出个好歹,他们一家才真的算完了。而且本来夺爵的事儿,就是田家被柳宝珠拖累了。
所以,方氏掌掴柳宝珠出气,田行践冷眼旁观。
见田行践不说话,柳宝珠心里“咯噔”一声,以为自已的容貌被嫌弃了,不由心下一沉捂住脸道:“母亲,儿媳不明白您的意思,为什么您要说儿媳是扫把星啊?”
“你不是扫把星谁是?”
方氏指着柳宝珠,恨声道,“如果不是你的下流手段,侯爷怎么会被气得中风?如果不是你们柳家买了良民女童当奴婢,我们田家怎么会被夺爵!”
“什么,夺爵?”
柳宝珠脑袋好像被八十的大锤使劲儿捶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我们家被夺爵了?父亲不是侯爷,丈夫不是世子了?”
从婆婆和丈夫的反应中,柳宝珠意识到这件事千真万确,她接连遭受打击,终于昏了过去。
三个月后。
“……柳宝珠,我想吃的酸枣糕为什么还没有去给我买?我现在可是怀着相公的孩子,你是不是嫉妒我故意不去给我买?”
方茵茵被丫鬟映红扶着,一脚踢翻柳宝珠搓了一上午的衣服,气势汹汹道。
她是方氏亲哥哥的庶女,被田行践娶了当平妻。
自从她进门后,要走了她身边仅剩的丫鬟映红,结果映红的活,全都变成了她去干。
她有心想反抗,但孤立无援。
方氏威胁她如果敢闹,就让田行践把她休了,她不敢去赌人心,只能忍气吞声。
“我不是,我不想出门,你就不能让映红去给你买吗?”柳宝珠因脸上有字,出门就会被人指指点点。
因此,她宁愿躲在家里多干活,也不愿意抛头露面。
后来,方茵茵看到她脸上的字嫌丢人,就让映红用烧红的炭,摁住她,在她脸上烫成一块烧伤。
她变得丑陋无比,田行践看见就撇开眼,她就更不愿意出门了。
“映红是我的贴身丫鬟之一,她需要寸步不离跟着我。”
还有另一个她的陪嫁丫鬟,被方氏要去伺候瘫痪在床英武侯去了。
“让你去你就去,快去快回!” 方茵茵扬起下巴傲慢道,“不然我就让相公休了你,让你成为无处可去的丧家之犬。”
这句话几乎是方氏和方茵茵拿捏她的口头禅。
平时柳宝珠一听到这句话就只能就范,这次也是如此,因为柳家已经彻底抛弃她,族谱都把她的名字给划掉了,她真的没有娘家可回。
柳宝珠一出门,方氏就得到了消息,冷笑着对陈嬷嬷道:“终于等到她出门了,践儿现在也对她厌恶至极,你可以安排下去了。”
“是!”陈嬷嬷紧随柳宝珠其后出了门。
走到一条主街上,前方吹吹打打很是热闹,一看就是有大人物在娶亲,街道两边的百姓纷纷避让,看着花轿后面得到十里红妆,百姓们津津乐道。
“你们听说了吗?秦王妃是以前被夺爵的英武侯世子夫人身边的丫鬟呢,给柳氏洗了七年脚。”
“啊?不会吧?一个丫鬟怎么可能嫁给秦王?那可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
“怎么不会?我有一个亲戚,她儿子就在秦王府当侍卫,听说秦王很小的时候中了毒,经常毒发就会发狂,秦王头疼欲裂,痛不欲生,早晚逃不了死。
哎~巧了不是?人家小丫鬟被无良的大伯卖掉之前,父亲是个深藏不露的神医,正好有方子解了秦王的毒。于是,救命之恩,秦王以身相许,娶她当了秦王妃,并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是令人羡慕啊!”
“啧,谁说不是呢,羡慕地让人直掉眼泪儿啊!”
……
“怎么会这样?”柳宝珠整个人失魂落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刚才叶小鲤掀开帘子的惊鸿一瞥,那确实就是“锦绣”没错了。
为什么,为什么“锦绣”害了她一辈子之后,还有这么大的造化?
她凭什么那么好命?!
“她竟然成了秦王的救命恩人!真是可笑!如果早知道她父亲的医术能救秦王的命……如果早知道的话!”
柳宝珠魂不守舍地在街上乱走,然后就被一群乞丐拖进小巷子里,轮番凌辱了。
直到三个时辰之后天都黑了,她才衣衫不整地深一脚浅一脚回了田家。
“柳宝珠!让你买个酸枣糕,你现在才回来,哟,你这出去一趟是打野食去了吧,瞧你这一身的腥骚味儿。”
方茵茵怎么能不知道姑姑的计划呢?
她早就想除掉柳宝珠了,但姑姑说在弄死她之前,要好生教训她一番,再让她去死。
“柳氏,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出门一趟你就不知道跟谁鬼混去了,还有什么资格当我儿子的正妻?这是一封休书,你赶快滚吧!”
方氏也带着陈嬷嬷走出房间,,语气刻薄,眼神讽刺。
柳宝珠只消看一眼方氏,就知道今天她那三个时辰不堪回首的遭遇,是拜谁所赐。
方氏这是在秋后算账,以牙还牙。
“啊啊啊……我跟你这个老虔婆拼了!”柳宝珠忽然从被撕烂的袖子里,滑出一把锋利的剔骨刀,这是她刚才趁收摊的屠夫不注意,从他摊子上顺的。
本来陈嬷嬷想要拉着方氏躲开朝心口刺来的刀,但映红不小心挡住了方氏,柳宝珠一刀捅进了方氏的心窝。
方氏很快死了。
“啊——”方茵茵尖叫一声双腿发软,柳宝珠正好闻声朝她看来,又拿刀捅进了她的肚子,连捅好几刀。
方茵茵也死了。
陈嬷嬷想逃,被映红从背后抓住,让柳宝珠把她也捅死了。方茵茵的陪嫁丫鬟,透过田老爷房间的窗户看到这一幕,躲在房间里泪流满面,捂住嘴巴不敢吭声。
“为什么帮我?”柳宝珠目光犀利看向映红。
“一日为主,终身为主!我永远忘不掉自已在侯府里被欺负的时候,少夫人你让人给我递了个馒头。”映红信誓旦旦道。
“好一个一日为主,终身为主,只不过怎么有人就不如你忠诚呢?”她惨笑着喃喃道,丝毫不记得自已什么时候让人给映红递馒头了。
她怀疑那个人是以前的“锦绣”,心里不由产生一点占了叶小鲤便宜的诡异的快乐感觉。
“接下来,我还要等着杀掉负心汉田行践,你会帮我吗?”她流着泪问映红。
映红坚定地点头:“我帮你!”
柳宝珠点点头,跟映红一起,把院子里的尸体搬进屋子,然后把血迹清洗干净,等估摸着田行践快下值的时候,让映红躲在门口篱笆院墙底下。
她自已在院子里“洗衣服”。
等田行践一进门,映红拎着棍子一把把他敲晕了。
等柳宝珠走过来处置他时,映红一棍子抡飞了柳宝珠手里的剔骨刀,又一棍子抡在柳宝珠的背上把她打倒在地。
“你……背叛我!”柳宝珠哪里还不知道自已被骗了?
“不好意思,我的主子另有其人,根本没有忠心过你,何来背叛?”映红一把抓住柳宝珠的头发,拖着她走到青石堆砌的井沿,然后把她的脑门在井沿的棱角处比划。
“你到底想干什么?”柳宝珠心里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主子夫人的吩咐,我也不得不尽职尽责地完成啊。”映红说了一句,然后猛地把她的脑袋往井沿上磕去。
一下,两下……直到柳宝珠没了气息。
映红帮她摆成是自已撞击的姿势,然后搬一块儿大石头走到昏迷的田行践身边,大石头自由落体,“咔嚓”田行践的腿被砸断了。
映红看了眼田老爷房间的窗户,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施施然离开了。
那个陪嫁丫鬟赶忙收拾了田家各个房间的金银细软,当天乔装打扮雇马车就逃离了京城。
独留田行践父子两人一个全身瘫痪,和一个……双腿瘫痪。
当晚,秦王府。
叶小鲤甩了甩她专门设计的鞭子,在空中发出悦耳的声音,然后合拢两手拽着一拉,“啪——”一声。
她一脸变态地朝床上的,摆出予取予求姿势的萧东旭走去。
“嘿嘿,夫君,为妻来啦~”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