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初点点头,“好呀,一会咱们把花灯全部赢过来,一人一盏。”说着便笑起来。
身后俩人的谈笑声,传到前面几人的耳中,七皇子转头和骆云惟说,“别说,之前都是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出来,干巴巴的,今天同两位妹妹一道,倒是添了些许热闹。”把自已和骆云惟摆在一处。
骆云惟点头,“乐安素来爱热闹,”瞥了眼正和魏静暄说话的骆云初,“能在京城找到玩伴,也是件快事。”
“谁说不是呢!”七皇子挑眉得意,他母族的表妹能给他不少助力,“之前说一起去游湖,”在年宴上提过,“我看,倒不如开春了先去跑马。”游湖要等天气暖和些才好,万一要是落了水,也不会冻伤了身子。
“就按七表哥之言。”骆云惟笑着答应。
各处张灯结彩,到处喜气洋洋。
集市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各种摊位琳琅满目,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灯、美味可口的小吃和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
人们穿梭其中,欢声笑语不断。
孩子们手持灯笼,追逐嬉戏。摊主们热情地招呼着顾客,卖力地推销着自已的商品。
丝竹声、吆喝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欢乐祥和的节日画卷。
“那个灯好看!”魏静暄拉了下骆云初,指着前面店铺门前摆的一排灯笼。
正是商家为揽客摆的灯谜会。
广郡王世子先一步上前,问商家,“怎么个猜法。”
商家一看几人穿着,知道非富即贵,便笑呵呵迎上前,“解一谜面,得这边的灯笼一个,”指了指左边一排普通的灯笼,然后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两谜面,这边选,”指右边的一排灯画了许多花样、动物的花灯,“若是解了三个谜面,那便可拿走花灯一个。”商家抬头看向谜面上方的花灯。
有生肖动物样的,也有花卉物件样的,做得惟妙惟肖。
“兄长,我要那个!”骆云初踮起脚尖,拉着骆云惟的袖子,用力指了指上方的兔子花灯,“那个兔子!”说着看向骆云惟。
骆云惟笑着点头,和几位皇子们点了下头,正要和商家说话。
七皇子眼珠一转,先骆云惟一步开口,问商家,“我们是一起答还是须分开?”
商家也惯会做人,几人明显是哪个府上的贵人,就说,“自然是几位可以一起答。”况且,灯谜会本就是为了揽客,猜了灯谜,会不会进店坐一坐,坐了会不会点些什么,以后会不会再来,都是生意经。
骆云惟就说,“那请兄台们集思。”他们给自已的设定是一起出来玩的同窗。
“给你们表现机会。”五皇子笑吟吟的点头,他学问不好,不太爱玩这些。
于是商家示意骆云惟选灯谜,灯谜写在卷轴上,装在普通灯笼肚里,下垂彩绳,一拉,谜面就下落展开。
骆云惟问骆云初,“猜哪个?”骆云初想了下,指了最近的一个,灯笼上画的梅花。
骆云惟上前拉下彩绳,写有谜面的卷轴展开,商家立即唱道,“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打一字。”其实谜面并不是都难,简单的有,这就属于极其简单了,读过书的都知道,因为广为流传,就连骆云初也知道,谜底是“风”。
林南阁的女夫子就和她们讲过。
其他人自然都知晓,骆云惟笑道,“看来舍妹手气很好,选的是最简单的了。”
一连猜中六个,得了两盏花灯,骆云初要了一开始看中的兔子花灯,魏静暄选了个狸猫花灯。
两个小姑娘拿着花灯高兴得继续下一个摊子。
“几位留步。”刚转身,就有人喊住了打算离开的几人。
是一位身穿灰色长衫的读书人,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大冬天里穿着单薄,只在外头穿了件夹棉袄子,打着补丁。
周边的明卫暗卫都进入戒备状态,二皇子见不过是个书生打了手势退下,护卫放松警惕,但暗卫们依旧盯着那书生。
见几人停下脚步,立刻上前作揖,“学生向柳程,此次谜面均有学生所写,几位兄台能够轻松解开,能否赐教?”原是给商家写谜面的书生。
“赐教?”五皇子笑吟吟的看向向柳程,“怎么说?”谜面是他写,他们不过是解谜,赐何教。
“兄台,”向柳程又深深拜了拜,“实不相瞒,适才第五个谜面,‘米可吃可穿肚,国家兴旺,温饱为先。’学生想问,何为‘裕’?”说完躬身长揖不起。
二皇子和七皇子对视一眼,均眯起眼,“哦?”有些狐疑地看着向柳程。
自他们一行人到了摊前,向柳程就注意到了,尤其猜谜时,举手投足间展示出来的,都有身居高位气势。
于是他鼓足勇气上前喊住了几位,他想博一个前程。
向柳程已经二十有八,自十六岁中了秀才后,十二年间,参加数次秋闱,每每落榜,家中有一老母,如今年事已高,他不得不来找一个捷径,做高官家的幕僚,若是运气好,可以直步青云。
他给商家写谜面,换取冬日所需的粮食,又亲自在此候着来解谜的人,终于被他等到了。
其实向柳程也上门去京城各府拜见,但无一人见他,只好想了个守株待兔的办法,人老成精的官员看不上他,但是家里的公子们呢?总有能看上他的。
在深宫大院里生活过的人,都明白过来,此人是来卖弄学识的,为的,大概就是前程。
不得不说,被他碰到了昌正帝在京的三位皇子,运气这个东西,很难讲。
“自是路无冻死骨,亦无饿死皮。”二皇子抢在其他人之前说道。
向柳程有些激动,回应了,难掩喜气,“正是,因此,北方大雪,我等应当做出表率。”什么表率向柳程不说,只保持躬身的状态抬头看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了然,给他的护卫使了个眼色。又对七皇子几人说道,“不理这书生,咱们继续吧。”
在场的都是人精,均跟着二皇子离开,七皇子在离开时看了向柳程一眼,随即跟上大部队,不过一个书生,看着也没什么大才,他并不需要亲自出手拉拢人,他外祖父魏尚书自会替他铺好路,况且,结党,是大忌。
他这位二哥自以为做得隐秘,却不知,在场几人心知肚明。
随后找了个酒楼喝茶,魏静暄小声和骆云初耳语,“竟然来酒楼喝茶。”说着捂嘴笑起来。
骆云初也跟着笑了笑,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有她们两个小姑娘跟着,肯定不会喝酒,而且,也没人是想着来喝酒的,喝酒误事,若是皇帝突然召见,若是殿前失仪,可就什么都没了。
“几位贵宾,可需要雅间?”店小二也是极有眼力见的,看几人身着不凡,便知道身份不一样。
“来一个雅间,”五皇子抛给店小二一锭五两银子,“视野好写的,再上壶好茶,端几盘点心来。”五两银子够他们吃喝了。
店小二收起银子,一甩抹布搭到肩上,“好咧,客官楼上请,”躬身半引人往楼上去,唱到,“楼上雅间‘山水’~”雅间名为‘山水’。
元宵佳节晚上没有宵禁,因此骆云初和骆云惟回府时已经快半夜,骆云初摇摇欲睡,寒露抱着她一路到梧桐院,又差人去正屋回话。
府上各人都已经歇息,守夜的立秋收到消息也没进去告知元华郡主,元华郡主早就已经睡下,有骆云惟带着骆云初,没有不放心的。
寒露将骆云初放在床上,帮她脱去外衣,盖上被子,又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过了一会儿,小满端来了热水,寒露用热毛巾给骆云初擦了脸,做完这些,寒露才在骆云初床边的脚踏上睡下,今晚她守夜。
另一边 向柳程随着二皇子的护卫来到一处雅苑,在外厅等到半夜,才有下人来引他入内。
二皇子正负手而立欣赏着墙上的字画,已经换上了蟒袍,也是在告诉向柳程他的身份。
向柳程难掩内心的激动,“学生向柳程见过殿下。”行了跪拜大礼。竟然是位皇子!他要发达了!
“你很聪明。”二皇子转身看着向柳程,很满意,“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但是你必须忠于我。”他没什么得用的人,除了两位伴读,再没有了。
所以对于向柳程,他急切的想要,无论他是不是有真才实学,他都要。
向柳程急忙表态,“承蒙殿下赏识,学生一定对殿下忠心耿耿。”
“起来吧。”二皇子嘴角微微扬起,他要的就是忠心。
向柳程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已的机会来了。
元宵节过后,骆云初就又要开始进宫去林南阁念书。
内务府就把装着东珠的匣子送到凤仪宫,“皇后娘娘,一共十五颗。”每颗足有一个铜板大小,颗颗光泽饱满。
叶皇后打开看了,就吩咐大宫女紫檀,“去内务府,打两套头面。”叶皇后想着给叶锦一份恩赏,也趁机拉拢元华郡主。
内务府打了两套相似的头面,各缀了五颗东珠,一副配的蓝宝石,一副配的红宝石。
这两套头面设计精巧,工艺精湛,每颗东珠蒙着一丝特有的溢彩,与宝石相得益彰,另打了两个璎珞来配头面,每个璎珞都坠有一颗东珠,更增添了一份优雅和高贵。
剩下的三颗东珠,叶皇后决定留给自已。
挑了两颗作耳坠,以金为托,镶着东珠,珠子圆润光滑,走动间东珠灵动的摆晃,贵气中有一丝俏皮。
而另一颗东珠则被制成了步摇,东珠做为步摇的坠子,随着脚步轻轻摇曳,和耳坠相得益彰。
叶皇后看着两个一样的箱子里,静静放着的两套一样的头面,伸手抚着,微微一笑,有了这套头面,她侄女叶锦也能在一众贵女中脱颖而出,魏家又如何。
它将伴随叶锦出席各种场合,展示出皇家的恩宠和尊贵。
昌正帝知道后,吩咐三宝,“把新得的那株珊瑚给皇后送去。”皇帝念着叶皇后只得了三颗东珠,补偿一番。
皇后娘娘送来红宝石东珠头面和配套东珠璎珞后,元华郡主进宫谢恩。
叶皇后想着自家侄女素来爱穿蓝色,就把红宝石这套给了骆云初。
寿康宫里,元华郡主和太皇太后聊起骆云璋,“独自一人去了茂源书院,说是要考取功名。”
“这倒是有志向,”太皇太后也赞叹骆云璋,“将来有出息了,也是惟哥儿的助力,只不要兄弟倪墙。”
“瞧着不太像,”元华郡主不在意,“将来他娶妻要是有看中的,我就替他走一趟,等成了亲,就让开府另过,把他姨娘接去府里都可以,”元华郡主根本没在意骆云璋的将来,“我问心无愧就行了。”
太皇太后拍了拍元华郡主的手,“庶子好打发,还有个嫡子,你打算怎么办?就一直让在尚书房读着书?”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拎去国子监,蹲在尚书房碍骆云惟眼。
况且,一直在尚书房,保不准会出什么事。若是起了冲突,对骆云惟总归有影响。
“祖母,”元华郡主安抚住太皇太后,“知道祖母疼惟哥儿,可既是姐弟俩的请求,侯爷也答应了,就不好驳了,免得说我容不下嫡长子。”
“皇帝也真是的,你和你父王母妃为了他父子的江山牺牲这么多,竟给你指个做了两次的鳏夫!”太皇太后气得骂起先帝。
“祖母,”元华郡主拍着太皇太后的手,“寡妇配鳏夫,不是正好么!”调笑自已是寡妇,她头婚为了皇室嫁给了奸臣郑关宇。
太皇太后斜睨元华郡主一眼,“你啊!”嗔怪道。
知道太皇太后不过一时口快,元华郡主也就放下心来,“就算他前头有嫡出的儿子又如何,惟哥儿是我唯一的儿子。”骆云惟是肃亲王的血脉,顶着这个名头,他和骆云瑞就注定了不是一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