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华郡主去叶皇后宫里谢过恩后,带着那套东珠头面回了府,晚间骆云初下学回来,捧着爱不释手,“娘亲,好看。”
“回头自已去凤仪宫谢恩。”元华郡主递给骆云初一个帖子,叶锦邀骆云初进宫谢恩,正好是骆云初休沐。帖子是下午安国公府递来的,元华郡主收了。
“好啊。”骆云初让白露收好,原本她在林南阁上学,可以抽时间去凤仪宫谢恩,但是叶锦来邀了,那她就和叶锦一起去。
到了休沐日,骆云初早早起来,戴上东珠头面、璎珞,穿了浅粉色月华裙,坠上红色外袄搭配,披了元华郡主给各姐妹统一做的海棠花红色羊毛披风,在宫门口和叶锦汇合。
叶皇后早已派人在宫门迎俩人,得了叶皇后的宣召,才坐了轿辇,一起往凤仪宫去。
今日叶锦身着宝蓝色宫装,领口绣着银丝边,披了件蓝白相间的披风,缀了毛边,配着蓝宝石东珠头面,和往常的娴静温婉倒是不太一样,显得端庄大气。
二人一同进入凤仪宫,解下披风,向叶皇后行礼。
“快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叶皇后笑着说道,瞧着宛若双生的两个姑娘,笑意直达眼底。
她没有生育,现在能做的,就是多给娘家侄女一份荣耀,男子不能给什么,但是姑娘家,怎么都要多几分恩宠,至少在说婆家上多几分重量。
“来,过来。”叶皇后朝着两人招手。
待俩人走近后,拉起她们的手,细细打量,越看越是喜欢。
“这头面正适合你们,”叶皇后轻握了她们的手,见俩人手上都是缠丝金镯,转头吩咐杨嬷嬷,“我记得我那有两个手镯,取来给这对姐妹花戴上。”说完自已先笑起来。
骆云初和叶锦听了对视一眼,行礼谢恩。
“谢舅母。”
“谢姑母。”
叶皇后捉起俩人的手,嗔怪道 “你们一个叫我舅母,一个叫我姑母,就是我自已孩子。”她想给叶锦做脸面,就得带上骆云初,她宫里的事物不是皇帝赏的,就是内务府送来的,都登记在册,将来等她百年之后,东西又流回内务府。
若是她单独赏了叶锦,保不准会被内务府记一笔,哪天上表昌正帝,可若是骆云初也有一份,那昌正帝定不会在意,说不定还会加点什么。
想到这,叶皇后笑意更深,“瞧瞧,一打扮,可不就像花骨朵一样。”
杨嬷嬷知道叶皇后指的哪两个镯子,前不久内务府送来的,一个满绿翡翠镯,一个羊乳白玉镯,均价值不菲,说是番邦进贡。
叶皇后将两个匣子都打开,示意把那只满绿翡翠镯给骆云初,羊乳白玉镯端到叶锦面前,笑道,“等过两年身量起来了,就能戴了。”骆云初和叶锦毕竟还不到十岁,成人镯还撑不起来。
骆云初和叶锦连忙谢恩。
叶皇后带着俩人去了寿康宫请安,一来骆云初来宫里自是要去的,二来,叶皇后也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三来,也想给叶锦一个露脸的机会。
太皇太后知道叶皇后做的东珠头面,刚赏了镯子,就让吴嬷嬷开了库房,“虽然是给她侄女做脸,但到底乐安也得了好处。”说的叶皇后。
吴嬷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太皇太后缓缓走向库房。
太皇太后的库房规模相当可观,里面满满当当堆积着各种珍贵物品,几乎堆满了。
只是这些珍藏品无一不是只有后宫之主才能佩戴的珍宝,要么是凤凰图样,要么以凤凰为原型的首饰,无不彰显出其尊贵和独特之处。
能戴的不逾制的首饰,太皇太后早年间都给了肃亲王妃,元华郡主能用的就留给了元华郡主,不能用的又流回了太皇太后库房。
后来得的就直接给了元华郡主,新得的也都陆陆续续给了骆云初。
“前阵子内务府不是拿了几枚玉佩来?”太皇太后看着满库房的东西,这些骆云初都不能戴。
“是。”吴嬷嬷应了一声后,便走到一旁的抽屉前,从中拿出一个匣子。
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六枚玉佩。这六枚玉佩是从同一块玉石上取下的。
每块玉佩大约有半个巴掌大小,质地温润,色泽柔和。更引人注目的是,一条绿色的色带贯穿了所有的玉佩,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感。
这条色带仿佛是大自然赋予玉佩的生命之线,让它们串联在了一起。
其中一枚玉佩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它昂首挺胸地站在枝头,羽毛丰满而华丽。
另一枚玉佩则雕刻着一只灵动的青鸟,翅膀张开,准备振翅高飞。
剩下的四枚玉佩分别雕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
每块玉佩都是精雕细琢而成,线条流畅自然,图案细腻生动,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太皇太后端详了一会,到底没拿出来,这六枚玉佩,现在还不是时候。
最后俩人翻找了一番,选了两匹云锦,一匹粉色的给骆云初,宝蓝色的给叶锦,着人去叫尚服局的司衣。
叶皇后带着骆云初和叶锦刚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坐下,司衣便进来了,“太皇太后安,皇后娘娘安,”又和骆云初见礼,“乐安县主安,叶姑娘。”
“正巧说到你,”太皇太后让惜连把两匹云锦端给司衣,“你给这俩丫头量量尺寸,一人做一套,配她们头上这套头面。”
俩人的头面是内务府做的,不是出自尚服局,不属于后宫之物。
“是,”司衣仔细端详了一番,问,“不如做现下正流行的十六幅如意月裙百褶裙?县主和叶姑娘觉得如何?”宫里流行的三十二幅裙摆,但是骆云初和叶锦还小,褶太多撑不起来,也不好看。
司衣清楚,太皇太后对这骆云初看重,她不敢有丝毫怠慢。
得了太皇太后和皇后准信,又商量了衣服细节,便拿起尺子开始量两人的尺寸,动作娴熟专业。
“皇祖母,”叶皇后看着司衣给俩人量尺寸,笑着说,“臣妾本意是带这俩丫头来请安,却不成得了皇祖母一套衣服。”若是平日里,太皇太后哪会给叶锦做衣服,她给骆云初投了桃,这不,太皇太后就来报李了。
“这些颜色出挑,我这老婆子已经穿出去了,正好给花骨朵儿穿。”太皇太后也和叶皇后打哈哈,俩人心知肚明这番光景是为何,索性也没利益冲突,都给对方长脸。
太皇太后心下感叹,自从柳嫔进宫后,皇后变了不少,从前,她并不会给骆云初做脸。
“皇祖母瞧这两丫头站一处,像不像亲姐妹。”叶皇后指了指并肩而立的骆云初和叶锦,和太皇太后说道,俩人戴着同样的头面,真就宛如亲姐妹一般。
这一趟进宫谢恩收获颇丰,骆云初和叶锦分别后各自回府,把宫里发生的事都和元华郡主说了。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二十二,天热起来了,骆云薇前往宝通巷给方从思添妆。
前不久方舅母上门来见骆云薇,告知了元华郡主婚讯,元华郡主应了,到底还是定在秋闱前,秋闱一般在八月举行。
朱三去年才中秀才,方家把人安排进了国子监,书院老师说今年不必入场,再打磨两年文章,所以朱家就决定先把婚事办了。
骆云薇送了方从思一套从多宝阁订的珍珠头面,方从思这个年纪也能戴,等她年纪大了,也可以给女儿戴。
另外就是一对金镶玉嵌珠宝手镯,也是从多宝阁买的,骆云薇的东西不是来自方家,就是元华郡主赏的,她也不敢把元华郡主赏的送人,所以就去多宝阁订了给方从思的出嫁礼。
方舅母和方从恬亲自迎了骆云薇,“大姑娘,”方舅母满脸喜气,“可算来了,思姐儿一早就等着你呢!”
“舅母去忙吧,”骆云薇拍了拍方从恬挽着她手臂的手,说到,“我和恬姐儿过去就好。”
“也行,”方舅母并不勉强,“你们姐妹说会话,我先去忙了,反正大姑娘你也不是外人,我也不客气了。”自骆云薇回了郡主府,方舅母就一直喊骆云薇大姑娘,再没叫过薇姐儿。
三姐妹在方从思屋里说话,方从思抓着骆云薇的手,“好妹妹,姐姐是托了你的福。”否则朱家还真不一定会娶方从思,京城有钱人家那么多。
“好姐姐,”骆云薇红了眼眶,“姐姐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们本就是一体,怎能这般生分,往后我们相互扶持,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是呀,”方从恬抿嘴安慰道,“咱们就好比亲姐妹,不说两家话。”虽然有些托大,但是骆云薇打小在方家长大,和亲姐妹也没什么。
第二天,骆云初在休沐,在元华郡主处碰到了来请安的骆云薇,骆云薇自骆云初去林南阁后,早上就不去梧桐院等她一起了,今天在元华郡主处碰到了。
“吃过早膳没?”元华郡主招呼骆云薇。
“吃过了。”她在院里垫巴了几口。
元华郡主也不再多说,佩兰和芷兰便端着两个小箱子走了过来。立春上前一步,轻轻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是一套红色琉璃镶金头面,贵气逼人。
接着,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里面同样是一套头面,缠金样式,简单大方。
这两套头面是元华郡主找人打的,方家给了她许多银钱,也给了骆云初铺子,况且,这一年来,骆云薇做的熨帖,爱护骆云初,方家大姑娘出嫁,她给些脸面也无妨。
“那套琉璃头面是我给你表姐的添妆,”元华郡主笑着对骆云薇说到,“缠金头面是乐安添的。”东西都是元华郡主准备的,名头安在骆云初头上。
“谢过母亲。”骆云薇惊喜的和元华郡主谢道,她原本想着同元华郡主讨个簪子给方从思做嫁妆,但被方舅母制止了,现在元华郡主和骆云初各给了一套头面!
“大姐姐去喝喜酒?我也要去。”骆云初正愁在家里无聊,骆云惟和骆长林都有事忙,元华郡主要处理事情,没人带她出去玩,见骆云薇要出门,就想跟着去。
骆云薇为难地看向元华郡主,她深知骆云初能去方家对于方家而言意味着什么,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荣耀。
然而,她也清楚骆云初不一定能去。
看着骆云初跃跃欲试,元华郡主便说,“去吧,”又嘱咐道,“不准贪玩耽误事。”骆云初身边带足人就不怕,她在安排两个暗卫跟着,就放心让骆云初出门。
骆云薇一脸惊喜,和元华郡主拜别,“母亲,我一定带好妹妹的。”
“知道了,”骆云初赶紧扒拉了口饭,便催着骆云薇赶紧出发,“大姐姐,快走吧。”
两姐妹坐着文远侯标志的马车前往宝通巷,早就收到消息的方家早早等在大门口。
方老爷、方舅母,并方家各族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意。
乐安县主亲自来给方从思送嫁,那可是天大的荣耀。
因为人太多,骆云薇牵着骆云初下马车时,挺直了腰背,拿出最得体的笑容,她来给舅家撑场面了。
“乐安县主安。”方老爷带头给骆云初磕头。
骆云初微微抬手,“不必多礼。”随后骆云薇便牵着她去内院。
在骆云初俩人跨进大门时,小厮唱道,“元华郡主添妆一副琉璃头面!乐安县主添妆一副缠金头面!”
方家喜不自胜,方舅母差点落下泪来,亲自引骆云初去三叠胡同,“谢郡主,谢县主。”都是给方家的脸面。
方舅母把准备好的二十八抬嫁妆的前两抬换成元华郡主和骆云初送的头面,见前两抬的东西塞不进,就干脆让人送到给方从思和朱三在京城准备的三进院子去。
今天的嫁妆都是要抬进朱家的,前几天已经把家具送去朱家准备的新房间了,今天的二十八抬嫁妆多是些布匹,粮食,锅碗瓢盆等,原就准备给朱家的,拿出来两抬也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