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陷阱。江欢欢心知肚明,太后是在试探她的政见。若答得太精确,反而会惹人怀疑。
“婉清年幼,不敢妄议朝政。”她恭敬地说,“不过在商路往来时倒是听说,边境百姓最怕的不是战事,而是无以为生。若能安抚民心,或许比千军万马更有用。”
这个回答既展现了见识,又不显得锋芒太露。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宫中礼仪可懂?”太后又问。
“略知一二。”
“那你说说,后宫嫔妃品级如何划分?”
江欢欢对答如流:“皇后至贵人,各有品级。皇后一位,贵妃四位,妃六位,嫔九位......”
正说着,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陛下,不好了!御花园的御龙池起火了!”
“什么?”乾元帝脸色一变。御龙池中养着他最喜爱的金龙锦鲤,若是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快传太医院院使!”太后也急了。那些锦鲤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江欢欢却在这时轻声说道:“若是火势不大,倒有一救法。”
“哦?”乾元帝看向她,“说来听听。”
“御花园中应该种着茉莉花,茉莉花茶可以让鱼儿安神。若能快速调配茶水倒入池中,或许能保住锦鲤的性命。”
这个提议既专业又实用。乾元帝当即下令照办。
片刻后,好消息传来。火势已经控制住,锦鲤也都安然无恙。
“孙婉清,”乾元帝第一次正眼看她,“你倒是有几分见识。”
“谢陛下夸奖。”江欢欢垂眸。在帝王的注视下,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看上去楚楚动人。
太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这个孙婉清,有几分意思。
“好了,”太后挥挥手,“你且退下吧。”
江欢欢优雅行礼,缓步退出大殿。她能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都在注视着她。
其中最锐利的,是那个躲在阴影中的黑衣人。从进殿开始,那道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回到选秀院,江欢欢松了口气。第一关总算过了。她既没有表现得太出众引人注意,又在关键时刻展现了才能。
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后,金銮殿上发生了一场微妙的对话。
“军师,如何?”太后问道。
黑衣人缓缓道:“此女不简单。她对锦鲤的了解,绝非普通商贾之女能有的。要么是经过专门培训,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就是将门之后。”黑衣人意味深长地说,“江家的千金,不是还没找到吗?”
太后眼神一凝:“你是说......”
“不过是猜测罢了。”黑衣人轻笑,“不过这个孙婉清,倒是可以重点关注。”
“那就交给你了。”太后站起身,“可别让她在宫中掀起什么风浪。”
另一边,乾元帝回到御书房,久久不能平静。那个叫孙婉清的秀女,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来人。”他唤来贴身太监,“去查查这个孙婉清的底细。”
“是,奴才这就去办。”
夜幕降临,宫灯初上。
选秀院中,江欢欢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太后寝宫。今天的较量,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较量。
她轻轻摸了摸怀中的银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太后,你不是喜欢玩弄权谋吗?那就让我们好好玩玩!
“规矩要记牢,千万别出错。”
选侍教习嬷嬷一边带路,一边叮嘱着身后的新人。这批通过殿选的秀女即将入住永安宫,开始她们的宫中生活。
江欢欢跟在队伍中间,默默记下路过的每一处建筑。这些日子,她已经从外祖父的传承中学会了许多,其中就包括如何在复杂的宫中布局中辨认方位。
“永安宫到了。”嬷嬷站定,“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们的住处。记住,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走动,更不能私自串门。违者......杖责二十!”
众人战战兢兢地应声。江欢欢注意到,说到“杖责”时,嬷嬷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向她。
分配住处时,江欢欢被安排在了最偏僻的一间。房间虽小,但胜在清净,倒也不错。
“姑娘,奴婢给您梳妆。”一个年轻宫女走进来,轻声细语地说。
江欢欢打量着镜中的宫女。约莫十六七岁,长相清秀,眼神机灵。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小翠。”宫女笑道,“是太后身边的王嬷嬷特意安排来服侍姑娘的。”
江欢欢心中一动。太后的人?看来自已确实被盯上了。
“那就辛苦小翠了。”她温和地说。
小翠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张贵妃驾到!”
江欢欢微微皱眉。张贵妃,太后的亲信,后宫实权人物。她怎么会来这里?
“新人们都出来见礼!”
众人连忙出门跪迎。江欢欢也跟着跪下,偷眼打量着这位贵妃。
张贵妃约莫二十出头,容貌艳丽,举止傲慢。她慢悠悠地走过来,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听说这批秀女中,有个很懂兵法的?”她状似随意地问。
“回娘娘,是孙婉清。”小翠立刻答道。
张贵妃走到江欢欢面前站定:“抬起头来。”
江欢欢缓缓抬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本宫听说你在殿试上表现不错?”张贵妃笑着说,但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
“回娘娘,不过是侥幸。”
“哦?那本宫倒要考考你。”张贵妃突然说,“昨日御花园走水,你说用茉莉花茶救鱼。可知道用错了会如何?”
江欢欢心中一凛。这是在试探她!
“若用错,鱼儿会毒发身亡。”她坦然答道,“所以婉清特意说明要用茉莉花,而不是其他花茶。”
“呵,”张贵妃冷笑,“倒是有几分见识。不过......”她忽然话锋一转,“你可知道,宫中禁止任何人私自习武或研究兵法?”
这就是她的目的!江欢欢暗道。她是想给自已定个罪名。
“婉清不敢。”她连忙解释,“只是平日里听父亲讲些故事,并未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