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时,他豪气顿生,唤出火精剑,纵横飞击,那冰魂珠的异能也被全力催动,不仅在自己三人身边升起寒冰之盾,不停飞旋,还不时射出锐利的冰锥,神出鬼没,让围攻者防不胜防。
这些乌光家的护院私兵,其实也都不弱,妖力奇异,性子勇悍,但因为不愿声张,怕惊动乌大元帅然后害本家主人被骂,因此声势上已先输了一截;并且他们以为在自己的地盘,对面能打的又只有一人,便有些轻敌——却没想到,这少年无论剑术还是法技,竟然远超他的年龄!
一时间,这些围攻的乌府私兵已经不断闷哼倒下,很快就去掉了一半战力。
见得如此,张狂云心里一阵轻松,只觉得今日要冲破重围,逃出生天,并非难事。
只是他千算万算,想漏了一点:
刚刚凭清心咒语暂时压住的巨阳花粉之力,又开始在二女身上发作。
于是这两个女孩儿,又变得媚眼如丝,不停吃吃媚笑,开始动手动脚,骚扰张狂云。
对少年来说更要命的是,这俩女孩儿,并非完全不清醒,因此这骚扰举动,居然还斗智斗勇!
比如那妖兵一刀劈来,香灵儿好似十分害怕,眨眨眼睛便朝少年怀里钻,趁机将他抱住,拿凹凸有致的身子不停地往他身上蹭。
张狂云的攻击速度,顿时降低!
不过也不都是减益,偶尔也能歪打正着。
比如浑身热气的白冰岚,撅着嘴儿朝少年脸上乱亲;少年不想剧斗之中,还要腾出手来抹脸上的口水,便赶紧往后一避;这时恰好一个狼族护院一爪击来,本来已瞅准了方位,算准了时机,势在必得的一次偷袭,却被少年意想不到的一让,落了空,从脸前横扫而过。
这一下,不仅攻击落空,这狼族护院的身形还失去了平衡,顿时被张狂云挥剑往斜上一撩,肋下被带着火焰的剑锋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瞬间传出一阵皮肉被烧焦的难闻气味。
这样精妙的避让和反击,只是巧合;药力发作的女孩儿,对张狂云的突围战斗,造成了直接的干扰。
如果只是一人还罢了,现在直接乘以二,你来我往,此起彼伏,张狂云实在有些不堪其扰。
见此情形,张狂云心说道:“不能再省钱了,我得速战速决。”
心念动时,他便从怀中掏出数物,正是仙路堂中珍藏多年的玉符;有些舍不得地看了一眼,张狂云便运动灵力,将这四五枚玉符凭空炼化——刹那间,火焰凝成的虎豹咆哮奔出,风雷构成的鹰隼凌空扑下,还有一条遍体七彩斑斓花纹的冰雪巨蟒,朝四面围攻的狼族武士蜿蜒扑噬!
围攻者顿时人仰马翻,张狂云趁势仗剑挥舞,冰火齐飞,带着二女杀开一条血路,直朝后院花苑冲去。
有了玉符化成的猛兽凶禽助阵,很快张狂云便带着二女穿过了后花园,冲到了北侧院墙下。
这时他收起火精剑,拽住白冰岚和香灵儿,一手一个,一左一右,然后脚下一阵青光闪烁,转眼云气升腾,托着三人飞到院墙外。
在那里,伍青野和羽蝶夫妇二人,早就翘首以待;见他们三人出来,伍青野夫妇又惊又喜,连忙迎上来,护送着他们专走僻静小巷,最后汇入出城的人群,转眼便脱出苍狼城去。
在他们身后,乌光将军府已闹成一团。
西偏厅中,乌离元帅听得响动,一皱眉,问乌光道:“怎么回事?你家后院怎么这么闹腾?”
听得相问,乌光脸色尴尬,讪讪说道:“可能是后院刁奴淘气,追逐打闹罢了。”
“呵!这么大动静,会是刁奴淘气?”乌离一声冷笑,立即腾身而起,冲出厅门外,朝后院奔去。
见他冲出去,乌光一跺脚,虽然心中不愿,也只得跟在后面朝后院跑去。
当乌离元帅赶到现场时,那些火焰虎豹、风雷鹰隼、冰雪蟒蛇,正在中庭后院中闹得欢;那些护院武士们,正被这些灵符召唤之物追得哭爹喊娘,满场乱窜。
见此情形,乌离脸色一沉,回头瞄了侄子一眼,便举起双掌,顿时一团蓝色的电光应手生发,环绕手掌,流窜如蛇,不停发出阵阵风雷之声。
这团蓝色的雷电光团,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当耀眼得让在场所有人都不能直视时,相貌威猛的乌离元帅一声大喝,猛地将它挥出!
蓝电光团脱手疾飞,飞到那些虎豹鹰蛇的上空,也没直接攻击谁,而是“轰隆”一声巨响,猛地炸开!
就见刹那之间,无数道湛蓝的电光波纹横扫了后院中庭;刚才还耀武扬威、喧腾不已的虎豹鹰蛇,被光波扫处,转瞬嘶然而灭,连一点渣滓都没留下来。
几乎与此同时,那个正在苍狼城郊外疾走的少年,忽然间身形一顿,好似突然遭到一只无形重锤的轰击,“啊”地脱口一声惊呼,下意识地捂住胸膛,那嘴角则已是渗出血来!
“怎么回事?”也已停下来的伍青野,惊愕地望着少年。
“没什么,”脸色苍白的少年,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容来,“没什么事,只是我那用来御敌脱身的玄灵玉符召唤之物,应已被将军府之人打散打灭,我因灵力所系,便遭冲击。”
“这……怎么会这么严重?还吐血?”伍青野略一思忖,还是有点惊讶。
“是,本来如果各个击破,次第破灭,小弟还能承受得来;只是这时出手的,那是一个绝顶强手,一招之间,便把我那些着实珍贵的召唤玉符,全部扑灭。所以冲击一齐瞬至,我便有些承受不住。”张狂云苦笑道。
“是什么人这么厉害?”伍青野惊道。
“应该是乌离,就是那个苍狼国的大元帅。”张狂云冷静道,“如果不是他,那区区一个乌光将军府里,没人能有这样大的本事。”
“一定是他了。”伍青野点头赞同。
到这时,无论是白冰岚还是香灵儿,已经渐渐从巨阳花粉的药性中恢复过来。
于是香灵儿一看张狂云受了伤,立即“啊”地一声惊呼,扑了过来,近在咫尺地帮他擦去嘴边的血迹。
擦拭之时,香灵儿是既感动,又悲痛。
她哽咽着说道:“狂云哥哥,你这都是为了我,才受了伤,还吐血,呜呜……”
“哈,没事,没事。”张狂云洒脱笑道,“这只是吐了口血而已,我辈道家弟子,斩妖除魔,无所畏惧,这点伤势算什么?”
“这可不能小看,”这时白冰岚也眸光盈盈,看着他,柔声说道:“吐血可是内伤,后果可大可小,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停下来,你赶紧疗伤吧。”
“真的不用,谢谢你们的好意。”张狂云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运一运气,就好了。现在身处险地,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跑得越远越好。”
“真没问题?”这时伍青野道。
“没问题!”张狂云干脆答道。
“好!那我们还是先走吧,惊动了苍狼元帅,如果不赶紧走,恐怕就走不掉了。”伍青野认真道。
听他们这么一说,白冰岚和香灵儿,也不好再坚持,于是这一行人继续往远方疾奔。
就在他们“落荒而逃”时,那穿林将军府中,乌光正被乌离一顿训斥。
训斥的内容,无非是怪他贪恋女色,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乌光生性,也实在惫懒;即使被族叔这么说,他还有些不服气。
等乌离一顿训斥完了后,他便道:“族叔,虽然小侄这么做,有点胡闹淘气,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乌离看着一脸不以为然的侄儿,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从来都是这么头脑简单。本帅就怕今晚这事,是有人预先设计好的。”
“不可能!”乌光断然否定道,“族叔,您真的想多了。今晚被救走的那兔女,是我临时起意要纳入房中的。”
“更何况,您可能不知道,这个叫香灵儿的兔女,其实还挺有名,不是因为其他有名,而是个很有名的胸大无脑蠢美人!”
“哦?哈,是嘛……”乌离的神色稍微缓和,笑吗道,“乌光,你这臭小子,整天在关心什么?军国大事知道得很少,倒是这些香艳的街谈巷议,懂得个门儿清。”
“嘿,”乌光一缩脑袋,嬉皮笑脸道,“族叔,咱乌家,不是因为有您吗?大树底下好乘凉,我脑子也笨,想多了国家大事脑仁儿疼,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你个臭小子,不长进就不长进,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有你的……呃,不对,”乌离神色一凝,说道,“这个香灵儿,本帅回头还是要查一查,查查她平时究竟如何活动,又与谁往来密切。”
“是,是,查查也好,还是族叔您谨慎英明。”乌光心不在焉地随口奉承道。
这时,张狂云几人,一路疾奔,等到了伍青野家时,已是午夜。
和上回差不多,作为法王寺叛逃之人,又要在妖国生活,这次伍青野的新家,选址也是在一处不知名的野山山坡上。
几间木屋,背靠密林,便于隐藏,同时又面向南方广阔的丘陵原野,视野开阔,便于发现不怀好意的访客。
一路奔走,过程中好似很累,但真的到了安全的所在,却反而变得有些兴奋;而他们也要确认,究竟有没有追兵赶来,因此伍青野夫妇索性在木屋里烧水做饭,张狂云则和白冰岚、香灵儿,坐在木屋旁的一块平整宽大的白色山石上。
他们一边观察山下的情况,一边谈论今日的事情,以此平复动荡的气息,以及激动的心情。
这时候,夜已深沉。
那轮半圆的明月,似一枚晶莹闪亮的玉梳,孤独地悬挂在南天的苍穹上。
流云几缕,就在明月旁边游移;星光数点,正于天边散落明灭。
本就夜凉如水,看到孤月疏星,不用山风吹来,便已觉寂寞清冷。
不过这时白冰岚的心中,却毫不平静。
相反的,坐在少年身边,她觉得好似之前在将军府中,那种燥热的感觉又回到身上来。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道:“师兄,今晚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忘掉。”
“嗯?今晚啥事儿?”张狂云一愣,不过很快忍不住笑道,“哈哈,知道知道,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师妹啊,当时你那样子,真的和平时的你一点都不一样呢!”
“啊?师兄!你还说不记得!哎,真是丢死人了!呜呜……”白冰岚捧着脸,羞愧难当,想起当时自己一定丑态毕露,更是羞愧欲死。
见她真的觉得很羞耻,张狂云也不敢开玩笑了,忙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道:“其实,当时也还好,就是有点干扰我对敌……”
“师兄,不许提!”白冰岚羞恼道。
“好吧,不提不提。”张狂云忙道。
“为什么不许提?我觉得很好呀。”这时候香灵儿有些奇怪地开口道,“那种感觉,虽然怪怪的,可是我趁机抱到亲到狂云哥哥呢,感觉太好了!”
“唉,可惜那乌光,不是好人,否则我还想跟他求点那什么花粉呢,一见到狂云哥哥,我就用!”
“……”
听到她这一番话,张狂云脸色一红,假装没听到,转脸看向南边广袤的原野。
白冰岚则对兔女怒目而视,在心里骂了无数声“不要脸”,并认定她真给全体涂山妖族丢人!
之后这三人,赏赏凄清寂寥的夜景,聊聊貌合神离的话题,不知什么时候,身体里隐藏的疲惫感觉,忽然涌了上来。
于是他们先是胳膊支撑,半躺着说话,很快又觉得支撑不住,便渐渐卧在白石上,仰面观天。
也不知何时,但肯定很快,他们三人就在这明月疏星下,仰躺在大石上,呼呼睡着啦。
又过了一会儿,那羽蝶做好了饭菜,便朝这边唤了几声。
她没听到回应。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这么一想,她赶忙急匆匆赶来。
不过等走到近前一看,她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