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雪面色如常,甚至拿起一朵观察,最后说了句大家都意想不到的话:“祝愿是空想,花朵会枯萎,而且在古书上花围成圆圈用于追悼逝者,你是在表达对我带队的不满吗?”
乔佳和舒亚忍笑,以为关邢会气急败坏或者百般解释,没想到他也不按套路出牌。
“别人的祝愿是空想,我的祝愿是尽力为你实现它;在这里送花确实不是好时机,但我和你相见的时候似乎都是在任务里,只能见缝插针了;最后,我不知道这样摆有不好的含义,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正在往上爬找队长的尤灿听得一个趔趄,差点掉下去,还是装睡的肖镇见势不对,在下面托了他一把。
“谢谢,谢谢。”
肖镇将他托上去,回到原位继续装睡。
柏雪抬头向上看:“没关系,在哪里发现的花?”
肖镇从光脑调出一张手绘图给她看:“我爬了大概一百米,上面沉睡的无皮人越来越少,树皮也越来越脆弱,个别极细的枝头上会开这样的花,我试过,无毒,开花的树枝里也没有血。”
这幅图画的有些潦草,但传达的信息十分准确,各处树枝内外情况都有标注,省了大家一起去探索的时间和精力。
柏雪赞了一声:“做得好。”接着让尤灿守夜,自已上去确认情况。
“有事耳麦喊我。”
尤灿也想去,但自已这个体能上去也是拖后腿,只能老实地坐在原地四处扫视。
乔佳被叫醒,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将刚才拍到的图做结构分析,发现这树有无皮人沉睡的地方会发生流血等异常,开花的地方才是干净的正常树木。
她抬头看看关邢睡没睡呢,想问些细节,找了一圈发现,关邢不见了。
乔佳叹口气,一点也不担心,无需怀疑,肯定是趁大家不注意偷偷跟着柏雪走了。
她猜的没错,关邢正在树枝上荡着,向柏雪展示开花树枝的脆弱,花在他手上摇摇晃晃。
柏雪歪歪头,一脚踢上去,断裂的枝条掉下去,关邢手疾眼快的跳到柏雪身边,手里脆弱的花完好无损。
“你不喜欢花?”
柏雪往上爬:“为什么要喜欢?”
关邢:“我的手下说,女孩子喜欢鲜花和钻石。”
柏雪:“让它待在枝头,静静开放不好吗?”
关邢的眼神露出一些侵略性:“这里没有日月,没有尘嚣,花不会快乐。”
柏雪:“你怎么知道花不快乐?”
关邢:“试一试人间烟火,走一走天涯浪迹,花才会懂得哪里是快乐的。”
柏雪攀上枝头的手不停:“如果最后花还是觉得这里快乐呢?”
关邢自信一笑:“那我将它全须全尾的带回来,重新栽种在这片土地里,余生给它赔罪。”
柏雪回头与他对视:“关先生和传闻不一样。”
关邢调侃:“传闻怎么说我?厉害的怪物?”
柏雪不回话,关邢也识趣不再说,两人爬了大概一个小时,才隐约看到树顶。
和关邢画的图一样,这里的树枝分为无皮人沉睡供养的变异枝和开花的普通枝,接近树冠这里,变异枝已经没有了,花枝绕在二人周围,静谧无声。
尤灿跟着柏雪这段日子并非没有进步,起码他看着四周的暗处不再胆怯,还敢起身在离地极高的树枝上来回走一走查看情况。
起初一切正常,天蒙蒙亮的时候,尤灿有些困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再低头时,发现树下多了些密密麻麻的黑点。
尤灿瞬间清醒,拿起望远镜一看,那些黑点居然是人!
他蹑手蹑脚地爬下去,离得稍近些观察这群人,大概有二三十个,身上全副武装,作战服外附有淡淡的光泽感涂层,手提一只金属箱,看着他所在的这棵血脉巨树。
尤灿没有耳部义体,听不清这么远距离的交谈,他努力用眼睛观察更多的情况,这群人身后居然有两只“温顺”的透明虫子。
之所以觉得“温顺”,因为每只虫头上坐着一个人,虫子安静的伏在风沙边缘,好像是在等待人的指令。
离这里最近的是兰尼制药,难道是他们的人?
尤灿还是兰尼制药的通缉犯,想到他们就打怵,想着还是上树叫醒肖镇他们再做打算。
他回身向上爬,大腿却一阵刺痛,尤灿连忙站起,树枝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许多尖刺,扎的他腿上都是细小的血孔。
“是我刚才没看清吗?”他喃喃自语,离近些看这些刺,只见它们越来越长,直到上面的血迹消失不见。
尤灿略一思索,顿觉毛骨悚然:树上结的无皮人不会也有从活人转化而来的吧?
他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赶紧往上爬,抽空瞄一眼树下,所有人抬起头,义眼极速转动,望向他的方向。
尤灿吓得头发竖起来,心道:不好!被发现了!
他激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爬树,一连上了几根树枝后悄悄的往下看,那群人还在盯着他!
他开始胡思乱想,树将人转变成无皮人,这群人会不会是无皮人进化体?
危急关头,义脑突然自动运转,重重代码覆盖的灰色模块强制他的动作,尤灿感到自已站了起来,想猿猴一样跃上一根又一根的树枝,快了一半的时间到达肖镇面前,大力推了他一下。
肖镇睁开双眼,稳住差点掉下树枝的身体,袖口的木仓对准面前人,见是尤灿后,笑了下:“早起晨练了?”
尤灿没有回答,在耳麦里向柏雪求救:“队长,树下二十七人,骑透明虫子来,作战服外涂层无法辨别成分,手提箱疑似有采血装置,材质未知,危险性超过50%。”
肖镇观察入微,对队伍里的人大致都了解,尤灿现在神情严肃、目光呆滞,一点也不像平时单纯天真的样子,难道之前都是装的?
他退后几步迅速整理装备,一边的乔佳也醒了,上下扫视尤灿的状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接着叫醒了旁边睡得非常死的舒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