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你好,惩戒掌
“其实,你和辉煌也只差了三岁而已,”黄月芬回忆起来,“我觉着不太妥当,不过这事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这孩子费尽心思走到这一步,不可谓不执着,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决心。“只是她心结打不开,她对那时候的事还是耿耿于怀。我女儿我了解,她平常是大咧咧,可是认定的事是几头牛也不好拉回来的。”女儿对当年的事恨到什么程度她很清楚,也是她这个当妈的当年迁怒波及,连孩子也影响到。
到后来她慢慢看开了,可女儿却没有。甚至有一次在睡梦中还是恨恨地说要杀了他们,那时她才知道,在女儿心里的恨意。
但有错的是丈夫和那个女人,并不关袁家母子的事。只是现在过了这么多年,重重误解加上年深日久,要说服女儿恐怕并不容易。
他不敢多言语,他早就料到这点,所以犹豫踌躇这么久一直不敢和她说出事实。只能时不时地暗示和提醒,可惜他辉煌殿不知道是迟钝还是装死,总让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无赖MO:对谭董事是装死,对你就是迟钝了。阿门!)
黄月芬摸摸他的头,“当年你那么小,又那么可爱,就跟着辉煌屁股后叫着她辉煌姐姐。现也这么大了,时间真是快。”她拍拍她的手,“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他的脸染上红晕,想了想,还是虚加了点时间“半年。”
“才半年呐。”黄月芬微皱眉头,显然对这种速度同居有些反感。
他恨不得把话吞回去,急急补充,“我们一起住了半年,之前还有交往的。”
这明显骗人嘛。ook又见
黄月芬好气又好笑,也不拆穿他。
“我这次回来本来想……”话说一半,被大力的拍门声给打断了。
“出来,妈!出来,我想起来了!”她的口气都带着火星点点。
兽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心惊胆战!
黄月芬转头问他,似笑非笑,“你还瞒了她什么?”
“没……没有了。”不能再说了,有再大的矛盾也只能内部解决了,千万不要想未来丈母娘来救场,丈母娘不添乱他就谢天谢地了。
黄月芬打开门,女儿就像只出闸的小狮子一样冲进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手足无措的小兽,像是要把他烧出个洞来。
“我想起来了”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妈,那个袁阿姨是不是就是那个袁婉凝?”
“叫袁阿姨!”黄月芬虎下脸,指着小兽“这是你袁阿姨的儿子,记得吧。”
辉煌一口气堵在心口,依然不敢相信,“妈你骗我的吧,你骗我的吧。”
“小辉煌,”他讷讷地不敢上前,怕她是气疯了。手机登陆:
“姓袁的只生了个女儿啊!她哪来的儿子?”辉煌有点晕了,一大半是气的,一小半还在含混不清的回忆里抓线索。
“就是可可嘛,以前常跟在你后面的可可。”黄月芬好心地提醒女儿,“你还常常带他玩游戏的。”
她大脑停顿了半拍,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小时候扯着她衣角撒娇叫“辉煌姐姐”的小可可?就是那个玩扮装游戏,自己总是要抢亲才能娶到的小可可?
“可,可可不是女生吗?”明明打扮得比她还花哨可爱啊!
兽泪了,“我,我妈妈喜欢把我打扮成女孩子。”妈妈原本想生个女儿的,好在儿子长得漂亮,偶尔打扮一下充女儿样带去走亲访友。
变态?
变性?
伪娘?
她半张着嘴,像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
兽的心脏不停地颤抖起来,有种末日来临大难降临的不好预感……
兽已经做好被炮灰的准备了,可奇怪的,瞪了他半天的辉煌没有继续动作。而是很快地挽着黄月芬出去,留个纸片一样的背影给他。
心里的不安越扩越大,他的耳朵轰鸣起来,连她和她母亲的对话也听不见了。
她会原谅他吗?
她或是会像那年一样,举起小手上的炮仗狠狠朝他摔过来,带着哭腔让他‘滚’!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像是一个魔咒一样,他不知道该如果避免也不知道怎么逃开。
外面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他摇摇晃晃地向着走一步,极艰难又极沉重。眼前快要一片漆黑了,没有了方向。过了很久他才在白茫的视线里找回了焦距,脸上冰凉一片。
他看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面无表情。
啪!
啪!
一下两边
“骗子!
他站在原地任她动手,反正早做好挂彩的准备了,她只要打得痛快解气不伤手就好了。
可她没有下一步行动反而是一把推开他,往柜子走去,开始翻箱倒柜。
“辉煌,”他害怕起来,她要赶他走了。“辉煌。”
埋头柜子里的人发狂似的刨着,终于刨出她要的东西了。
“辉煌,”他上前去,根本不敢去抢,只是徒劳地扯着她的手,近乎哀求。
她一言不发地把他来的时候的大包包往地上倒,一样一样地翻找着。暗色的一角露了出来,她一边翻阅着一边冷笑,“很好很好,19XX年X月X日,嗯,太好了。”她合上护照,“你有什么好说的?耍我好玩吧。好玩吧。啊!扮**好玩吧,好玩吧!啊!”
她气极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踹得他半跪在地上,“真行,说说吧,你什么时候盯上我的?嗯?”
他咬着唇一动不动,眼里盈满泪水。
“我,我。”她气得语言不能,“我,我”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怒极又往他肩上捣了一拳,“出去。”
“不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得到她的原谅,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平熄她的怒气。他只能这么求她,让他留下来。“我不走。”
别赶他离开。
“出去。”她精疲力竭,“要是你不出去,我就出去。”
这话很有威慑力,鸠占鹊巢是个技术活,没有一定心理素质和厚脸皮是干不出来的。这种天气他连冷水也舍不得让她沾下,何况让她到寒冷的屋外。
于是他开始收拾散在一地的东西,慢慢地,一样一样地拾起。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再一件一件地放回包里。他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身衣服一个大包包,这些是他的全部财产。曾经他有过她的一半床铺,餐桌边的一个位子,厨房里的一隅,他曾经有过这个房子一半的使用权。衣柜里的衣服有他的一半,她给他买的刮胡刀,洗面奶,牙膏牙刷,电脑,烤箱……这些都是曾是他的。
他不是没有过被人驱赶的经历,每每离开一个地方,他从不会回头,也不会刻意去怀念。所谓的家,很久以前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可以提供遮风挡雨有床睡的地方。从一个地方那另一个地方,他习惯了。可骨子里的血液却告诉他说,人是要有家的,家就是你的根。像母亲去世的时候,让他回来。回到很久以前他们离开的那个家,他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他还记得站在那幢幢高楼面前,被拆得破败的大房子早就没有了原来恢宏的样子而像个迟暮末年的老者一样,只能在繁华面前躬下了身子。
于是他离开了。
幼年美好而温暖的回忆和妈妈的嘱托让他找到她,他跟踪她,渐渐地一点点地爱上她。他算计她,他用自己所学的一切来讨好她。直到那天,她说想和他有个家。
虽然知道谎言是尽早要被拆穿的,也知道到了那一刻必定是残忍又惨烈的。可他依然存着一丝侥幸,依然驼鸟地得过且过一天又一天。
每多一天,心里那绵然而隐约的痛楚便加多一分。
直到今日,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他像一个刚出茅庐的拳击手一般,刚一上台便被现任拳王一拳打倒,天昏地暗,直接出局。
温热的**一点点地砸在地板上,眼前一片清晰可大脑却空白一片。一种久违的无助感袭来,他全身发冷。
“对不起,辉煌,对不起。”他站起身来,一遍遍地道歉的,目光胶粘在她脸上,怎么也移不开。
“去死啊,”她狠狠擦眼睛,一把把他揪起来,用爪子刷他的脸,一下一下地挠着,积压已久的情绪一下子爆炸了“你这个骗子,你把老子骗惨了。”
鼻涕眼泪一齐出来,“骗子。”揪着他的领子一阵地撕扯,耳光也打了好几个。他根本不敢反抗,连阻挡的动作也没有。
看他一脸无辜,她抓起床头放的书本没头没脑劈头盖脸地砸他,“混蛋,混账东西。”
她担惊受怕,她寝食难安。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她疼他,她哄他,他们天天腻在一起,可是这男人却是从一开始就和她撒谎,甚至是处心积虑地算计她,她要是不介意她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老妈说他有苦衷,他也有心理负担,可难道她的心理负担就不重了吗?
她都快成了变态的怪阿姨了!
“你是白痴啊,”她手脚颤抖,“你丫不会旁敲侧击啊!”她什么话都会和他说,只要他多问几句,只要他多留些心就会知道她对他们母子早没有了过去的怨恨。ook又见
人是要长大的,她不是圣母但她也懂得分明是非。
对于当年赶他们母子俩走的行为,母亲当时知道后就是狠揍她一顿。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为打她,后来她知道她的迁怒没有理由。
她还记得那个被烧了的花棉衣,包在里面的小人儿哭喊着“辉煌姐姐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长大成人后回想起来甚至觉着自己是残忍的,有机会遇见她们,她想要道个歉。
结果呢?
人家早就找上门来并且找了借口把她吃干抹净还让她签了卖身契。
虽然她当年做的不对,她也心存愧疚,但不带这么讨债法的吧!
她目光辣辣,呼吸急促,和他直直对视着。胡乱地抹了把脸,“滚蛋。”她的声音软了下来,鼻音很重。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开口揣测她的想法。
“滚开啊。”她瞪他。
他心上念头一闪,如蒙赦令一般上前一步。
“辉煌。”
“死开,”她把他的被子枕头一股脑扔在地上,“给我滚去客厅。”
她不赶他出门了!?
刚才她是在气头上,现在依然也在气头上,但凭现在的状态,聪明的小兽马上可以推断出,她的理智慢慢恢复了。
于是他没有半点异议地拖着包包抱着枕头被子到客厅。
房门被狠狠地甩上。
他松了口气,这时竟然觉着全身脱力。
真是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