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歆从来没有想过,她曾经那么仰视的这个男人,也会有一败涂地的一天。
而且以他如今这个年纪,再加上那一身劣迹斑斑的过往经历。
她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有哪一个不开眼的老板,愿意给他这样的人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想到这里,顾歆不禁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随后,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杨珍和康文,语气诚恳而又带着些许苦涩地说:
“康哥,不是我不想帮你,我就是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小丫头,参加工作也没多久,根本就没攒下几个钱。
再说了,我平时社交圈子那么窄,压根儿就不认识什么有钱有势的人,所以对于你这件事,我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听到这话,康文顿时着急起来。
他想起以前曾给顾歆转过不少钱,于是连忙开口央求。
“歆歆,这次就算康哥求你了,你就帮帮我这一回吧。
其实需要的钱也不多啦,只要咱们把你那套房子给卖了,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啦!”
顾歆一听,惊得合不拢嘴。
“这套房子价值两百万呢,你觉得两百万不算多?”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杨珍终于按捺不住了,抬手给了顾歆一个耳光。
“顾歆,买那套房子的两百万,也是阿文付的钱,你真以为是你自已出钱买的吗?”
看顾歆捂着脸,杨珍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将那天在房产中介门口看到顾歆,还有她准备卖房的事情给抖搂了出来。
“顾歆,说了这么半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你不就是想偷偷把房子卖掉,然后把这笔钱牢牢地攥在自已手里嘛!你这个女人真是又自私,野心又大。
我们阿文他呀,当初真是眼瞎了,错看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满脑子算计的东西。”
杨珍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下下敲击在顾歆的心上。
顾歆心里委屈还有不甘,那原本就有些颤抖的手,此刻更是止不住地微微晃动着。
她眼里闪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她死死地盯着眼前满脸怒意的杨珍。
“您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知道自已可能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您也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啊。”
顾歆极力控制着自已的情绪,声音渐渐变得沙哑。
“冤枉你?哼,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明摆着的?别以为你能瞒得过我。”
杨珍冷笑着,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鄙夷。
顾歆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已平静下来:
“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瞒着你什么,只是这些事情……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杨珍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敢说自已无辜?”
顾歆无奈地低下头,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轻轻抚摸着被打过的脸颊,心中满是苦涩。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不仅打疼了她的脸,更狠狠地刺伤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自已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会遭到如此对待。
而此时的杨珍,依然怒气未消,继续数落着顾歆的种种“罪状”,每一句话都像尖锐的刀子,不断地刺痛着顾歆的灵魂。
顾歆觉得自已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困境,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得到杨珍的认可和理解。
既然杨珍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她也无法继续忍受这般无情的指责和诋毁,她嘴唇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没有去辩解,因为她知道,有些时候,解释往往是多余的,尤其是面对这样已经失去理智的人。
她抱着南南快步走向她的房间,房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也隔绝了她与外面那两个人的连接。
她把南南放在床上,然后打开那只保险箱,那里面存放着她视为珍宝的一些首饰,还有仅存的一点现金。
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都是钱,是以后生活的保障。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全部拿出来,一件一件地放进了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里。
康文在门外焦急地使劲敲门,那声音一声比一声急切,一声比一声响亮。
然而,屋内的顾歆充耳不闻,她的心已经被愤怒、失望和绝望所填满,对于外面的一切都已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收拾好随身物品,她静静地坐在床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甜蜜和幸福如今都已化为泡影,只剩下苦涩和伤痛。
她想好了,等天黑了,趁着这家人都睡着的时候,她就带着儿子悄悄地离开这里。远离这个充满争吵和伤害的地方,去寻找属于她们母子俩的新的生活。
就在这时,顾歆突然想起,她好像还漏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可她一时却想不起来,究竟丢的是什么。
她微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已的额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好一会儿。
她猛地睁开眼睛,终于想起来了,她的购房合同不见了!
她赶紧又打开保险箱重新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一种强烈的不安,悄然涌上心头,让她瞬间陷入了慌乱之中。
她又翻遍了房间里那两面大大的衣柜、抽屉,甚至枕头底下、床底,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可却依然一无所获。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躁和不安,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清晰地记得,她回家的那天,那购房合同还好好地锁在保险箱里。
如果家里真的进了小偷,按照常理来说,断不可能只偷走购房合同,而单留下那些值钱的金首饰。
她思来想去,如果家里没有进小偷,那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康文拿走了。
一想到这里,顾歆心里窝火得很,恨不得立刻出去找康文问个清楚。
但她又深知自已对此毫无办法,眼底满是无奈与绝望。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康文打电话喊她回来,只是通知她要卖房,并不是真的要征求她的意见。
这个男人太无耻了,说什么房子给她了,原来他早就决定了,只不过是顺势给她个台阶下而已。
顾歆看着吃了奶粉,正睡着的南南,心里五味杂陈。
她轻轻地抚摸着南南的小脸,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