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远处,法师尚未莅临,仅目光所及,迎候者便不自觉辟路,面上流露谦卑之笑。
法师仅以微点首,从容穿行众人之间。直至远去,踏入住院大楼,孩童哭声划破沉寂,人群方苏醒。
此前紧张至极的静谧场面不再,儿童哭闹、成人斥责、嗡嗡议论声重又沸腾。
将军庙法师,虽二十年未履尘世,其威望于下江地区仍震慑人心!
唐长生虽未亲睹,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作为庙传之人,百姓之敬畏,乃顺理成章。
数百年来,下江千里,无论老幼,莫不对将军庙法师敬畏有加,深知其能驱邪御鬼。
他们救人时,阎王亦难夺人性命;杀人之际,则无人能救,警察亦束手无策。
明智者,唯有自往将军庙领死,尚能减轻死后之痛苦。
总之,于众人心目中,将军庙法师神通广大,几近无所不能。
唐长生步入室内,眼前的医护面色苍白,氛围诡异沉闷。
他毫不犹豫,揭去被子,恶臭立时充斥鼻腔。
面对宋达等人惨状,唐长生虽有所准备,亦不禁心惊。
“该剧毒手段!”他在灯光下目睹担架上的人形同枯槁,满身脓肿,状极凄厉。
此人身形已难辨为人,头颅肿胀至常人两倍,唯有微弱呼吸尚存人形。
唐长生冷静下令:“尸毒肆虐,即刻准备火化,不得延误!”
惊呼连连,屋内亲属泪如雨下,最后一丝希望随之破灭。
医者,早在第一瞥,便已摇头叹息。
唐长生冷漠置之,对生死之事早已司空见惯,无动于衷。
“宋达状况如何?若已至此,宜速火化以绝后患!”唐长生语气坚决。
张大成忙解释:“宋达尚存生机……”
唐长生点头,语气沉重:“染尸毒者,能救则救,难救则速焚,以防尸变!”
众人附和。
突有人高声质疑:“尸变一说,可有实证?”
唐长生目光扫过,见一女医身材修长,气质高雅,佩戴金丝眼镜,追问:“莫非所谓尸毒,实为传染病毒,可使人化作僵尸?”
众人齐向医院负责人投去疑惑目光。
负责人额头冷汗立现,心知众人所想:此女医师,何方神圣?
“陈欣,退下。此非汝事!”负责人沉声断喝。
众人恍然,知其出自陈家,自小医术精湛,不再多言。
陈欣医生坚定地表示:“院长,这些病例极为罕见,须深入研究,尤其是若为传染病毒。”
院长焦虑至极,面临张大成等地下势力的严峻目光,几近泪崩。陈家虽为下江望族,不愿与地下巨头结怨,更遑论牵扯到将军庙的敏感问题。
陈氏世家,扎根下江数百年,深谙地方忌讳,而将军庙乃下江不可或缺之地。唯有陈欣,留洋归来,对本地风俗一无所知,方敢质疑唐长生。
院长尴尬之际,病患突然剧喘,肺部似被撕裂的风箱,生命迹象急剧恶化。医疗仪器警告声四起,心率仪显示生命线急剧滑落,预示着死亡即将降临。
众目睽睽之下,气氛肃穆,寂寂无声。
在死亡这位无情的审判者面前,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崇高的敬畏。
凝视其形容枯槁之躯,生存之痛远甚死别,或许逝去反而是一种释然。
唐长生谨慎退避,死者最后一息所含浊气,非洁净之物,宜远之。
然出人意料,预期中的最后一息并未降临。
何大深吸未绝,气息断绝,生命之灯骤熄。
光映之下,其面容虽肿胀,青紫之色仍辨,狰狞之意依稀可见……
“状况不妙,此乃心怀不甘,死而有怨!”长者目睹此状,面色骤变,踉跄后退,几欲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