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被骗的?”沈淮在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个证件摔在他面前:“看看这是什么?”
男人拿起来一看。
然后一脸茫然,说:“我不识字,这写的啥。”
无知者无畏。
沈淮拿过证件,一个字一个字的指给他看。
“巡捕房探长,沈淮。”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沈淮道:“有什么说什么,你说你是被骗的,被谁骗了?”
男人万万没想到,自已这次偷东西,撞上了这么一个钉子,哭丧着脸,什么都交代了。
“我叫庞启。”男人说:“昨天,我在文兴路上,救了一个男人。”
白嘉月立刻拿出游向文的照片。
“你看是不是这个男人。”
庞启一看:“哎,就是他。我救了他,他答应给我点报酬。但是他身上现在没钱,就让我自已来拿。”
“他让你来这里拿?他没告诉你,这房子他已经卖掉了吗?”
“说了呀。”庞启道:“但是他说,这房子他虽然卖掉了,可还有很多东西没带走,然后告诉我左边厨房窗户上的插销是松的,让我进去拿……”
难怪既偷感十足,又熟门熟路,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沈淮道:“他让你来拿什么?”
庞启掰着手指道:“电话,台灯,唱片机……他说都是高档货,拿去当铺,也能换几十个大洋呢。”
确实都是高档货,这一点游向文的审美倒是不错,不过当时过户的时候,说清楚了这屋子里的一切都和房子一起出售。
主打一个拎包入住。
沈淮只添置了一些个人用品,住的还挺舒服。有一个阿姨,但是不住在里面,每天白天来打扫卫生,洗衣服收拾。
如果沈淮当晚回家吃饭,就留个条子在桌上。如果不留,就不用烧晚饭。他如今也有了周边各大酒楼的送餐电话,一个电话,很快就能吃上热乎的。
只可惜当时手续都是委托中间人办的,别说沈淮,就是于英勋也没弄清楚上一任的身份,只知道是个缺钱的生意人,没能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沈淮起身拿起车钥匙:“走,带我们去找这个人。”
庞启十分不安,试探道:“这个人,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
沈淮淡淡道:“他犯什么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但是如果你说谎,你就摊上大事儿了。”
庞启十分郁闷。
一行人上了两辆车,在庞启的指路下往外开去。
其实游向文如今也没犯什么事儿,但是必须问一问他,让他如此失态的女神是谁,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
陈大嫂要说不注重保养,让陈祖业看不上眼也就罢了。百乐门的姑娘柯柳,那可是千娇百媚的一个大美人。
那女神到底能美成什么样子,才能把柯柳比下去,衬托成垃圾一样的存在。
大家好奇。
柯柳不服。
文兴路是一片拥挤的居民区,车都开不进去。
远远的众人就将车停了,将庞启押在中间,往里走去。
“那人还在我家呢。”庞启一边走,一边说,也不知道是在安抚白嘉月一行,还是在安抚自已:“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见了他,就要把我放了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服务生狐假虎威,推了他一下:“快走。”
庞启心里委屈,但是没办法,只好加快了脚步。
他就独门独户的一个院子里。
开门进去,里面一片漆黑。
“不像是有人在啊。”服务生道:“人呢?”
“就在里面,我走的时候还在里面呢。”庞启连忙带着他们往里走,打开房门。
里面还是一片漆黑。
庞启打开了灯,里面有两个房间。
但是房间里空荡荡的。
沈淮道:“人呢?”
“人,人刚才还在啊,我走的时候还在呢。”庞启也傻了,连忙乱七八糟的一通找。
众人也在房间里看了一下。
床上的被子是睡过人的样子,房间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药的味道。
沈淮拿起被角,上面沾了一点血迹。
血迹是新鲜的,但不是纯粹的血迹,似乎还沾了什么膏。
庞启找了一圈没找到游向文,几乎要哭了。他指着被我赌咒发誓:“真的,真的,我走的时候,那个人就在这里躺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谁能想到他跑了呢?我刚才看了,后门被打开了,他一定是从后门跑了。”
后门出去,是一条河,人要是跑了掉河里了,就不知道会飘到什么地方去,一时半会儿都难找到了。
沈淮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今天中午。”庞启道:“我正午睡呢,砰砰砰的敲门,我开门看见一个人倒在地上,吓死我了。”
本来庞启是要赶游向文走的,他可不是什么好心人,没有救人的打算。而且是个一看就要死的人,死在自已家里,多晦气,还说不清楚。
“但是他说,他有钱,我就犹豫了。”庞启说。
沈淮道:“他有钱,他给了你多少钱?”
“没有,他没有给我钱,他说自已现在身上没钱。”庞启说:“但是,我看他穿的衣服鞋子虽然破,可确实是挺贵的那种,我觉得他可能是有钱人落难了。”
庞启顿时就动了心思。
救了他,他是不是会给自已很多很多的报酬。
于是庞启就耐着性子,和游向文交谈了一句。
没想到游向文没钱,但是告诉了庞启一个生财之道,就是去自已曾经的家里偷东西。
“这你也信?”白嘉月不由的道:“你不觉得这主意很不靠谱吗?”
“是不靠谱。”庞启不好意思道:“我这不是缺钱吗?他说的头头是道的,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就想去碰碰运气。当时我们说好了,我去把东西拿回来后,去当铺卖了,钱我们一人一半,他拿了钱就走。”
万万没想到,这就被抓了。
回来,人还跑了。
沈淮道:“你具体说说,这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很奇怪。”庞启道:“全身都裹的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双眼睛。身上散发着挺重的药味,应该是受了伤的。”
沈淮皱眉道:“这样你也敢收留他,不怕有什么传染病吗?”
“不是传染病。”庞启说:“我当时就注意了,问他是什么病,要是身上长了疮什么的,我可不敢收留他。”
庞启虽然贪,但并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