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您跟德里克先生的妻子关系很密切。”
乔治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怀疑，还有一点点似有若无的揶揄。
“哦，乔治，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沃尔夫懒散地倚在门框边，漫不经心地说，“我们两家，不过是泛泛之交，而我——”
沃尔在乔治逼视的目光下耸了耸肩：“好吧，我最多就是在德里克不在的时候关照一下，他的妻子。”
过了一会儿，乔治冰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那您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这是审问吗，先生？”
“只是惯例询问，请您配合。”
“我，”沃尔夫语气微微一顿，告诉乔治，“一整晚都在家。”
他话音刚落，屋子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咳嗽声，声音很轻细，也很微弱。
乔治向屋内看去。
沃尔夫站直身体，不动声色地挡了挡乔治的视线。
但治安官乔治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床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两只鞋——那是女士才会穿的鞋。
“您家里，”乔治玩味一笑，接着话音一转，“还有其他人能证明您昨晚一直在家吗？”
“有。”
“谁？”
“我的妻子。”
“哦，我的上帝，”乔治身形晃了晃。
“哦，我的上帝，你竟然——”乔治又重复一次，视线往屋里一偏，“是哪个瞎了眼的姑娘？”
沃尔夫没回答他，往前站了站，乔治在身高的劣势下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沃尔夫趁机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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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说的记住了吗？”沃尔夫双手微微用力。
奈芙被迫吸气，胸口剧烈喘息几下，才回答：“你这是在让我帮着你骗人。”
沃尔夫加重力气，道：“那你想对外面那个治安官说什么？”
“好了可以了，快停下沃尔夫，”奈芙忍耐不了快要窒息的压迫感，喘息着说，“我会告诉他，你又在老地方关照了丽莲。”
“哦，我诚实的小姐，”沃尔夫松手，把奈芙转过来，面向他，盯着奈芙的脸问，“如果昨晚我去关照丽莲了，那你怎么办？”
奈芙疑惑：“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孤身一人留在房里，谁来给你作证？他们找不到凶手，只会说是你杀了德里克，”沃尔夫放开她，道，“抬手。”
奈芙举高两只手臂，接着外裙从手臂上面套下来。
奈芙刚探出头，就说：“我是个瞎子，我还是个柔弱的姑娘，治安官不会信我能杀掉一个男人的。”
“不错，你还记得自已是个柔弱的瞎子，”沃尔夫瞥了眼门外，俯身在她耳边低声，“我的小姐，等下记得装像一点，乔治可不好糊弄。”
奈芙的心脏狠狠一震，加速跳动起来。
沃尔夫似乎看穿了她，但言语间没直接挑明，奈芙按捺住刚才瞬间紧张的情绪，只当没听懂以及不知道。
沃尔夫整理好奈芙的外裙，开始嘀嘀咕咕起来：“你们贵族小姐天天穿紧身衣和鲸骨裙，还勒得那么紧，会不会把自已憋死——嘶——”
一只脚狠狠踩了沃尔夫一下。
沃尔夫挑眉，看奈芙。
奈芙若无其事地拢了拢自已淡淡的金色卷发，优雅转身：“抱歉，我这个瞎子刚才好像，好像不小心踩到了什么。”
“很好，我的小姐，等下也这么对付外面那个。”
沃尔夫唇角弯了弯，向奈芙伸出手臂，等奈芙轻轻搭上，他便扶着奈芙出了门。
门外，是等候多时的治安官乔治。
乔治看着被小心扶着，手里摸摸索索才跨出门的奈芙，愣了愣，下意识脱口而出：“还真是个瞎子......”
阳光给这姑娘披上一层圣洁的光辉，金发被照得颜色更淡了一些，是个稚嫩的美人儿。
只是在乔治看来，沃尔夫笨手笨脚，一副不太会照顾人的样子，还给这可怜的瞎眼姑娘引错了方向。
奈芙跟乔治几乎要擦肩而过。
“咳咳——”乔治轻咳几声，发出“他在这里”的提醒。
“奈芙，这边这边。”沃尔夫这才帮奈芙调转回正确的方向。
简单打过招呼以后，乔治问到关键问题。
“昨天晚上您在哪？都做了什么？”
奈芙目光涣散，眼神虚无地回答他：“我一直在家。”
“那，沃尔夫，”乔治视线转向沃尔夫，问，“他是几点回来的？”
奈芙感觉沃尔夫扶着她的手微微一紧。
但她还是很快速地说：“一大早就回来了。”
乔治立刻用“瞧瞧，被我逮到了吧”这样的表情看沃尔夫，乔治加重语气：“也就是说沃尔夫彻夜未归。”
沃尔夫立刻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先生，”奈芙继续说，“我们是昨天一早回来的，然后我丈夫一直没有外出。”
乔治皱起眉角，眯着眼问：“昨天晚上沃尔夫也一直没有外出吗？你们都做了什么，或许他半夜——”
奈芙打断他，很快速地说：“我们什么都做。”
乔治嘴唇轻轻开合，缓缓吐出一句：“哦，我的上帝。”
或许是意识到今天一早自已问候上帝的次数实在有点多，乔治没有再问其他问题。
只在离开的时候，乔治又瞥了一眼站在房门前的沃尔夫。
沃尔夫以为他还不死心，想再问点什么，但谁知乔治只随口说了一句：“稻草人不应该在这里，它们应该回田里。”
看着脚步不稳、失魂落魄离开的乔治，沃尔夫一回身，才发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立着一个稻草人。
干草扎成的稻草人，戴着毛线帽，脸上没有眼睛，只糊了一张红纸做成的唇。
“奇怪，谁把稻草人放这儿了？”
沃尔夫心中诧异，他看了眼奈芙，重新把稻草人安放回田地中。
等沃尔夫回来的时候，奈芙已经坐在桌子前，屈起手指，敲了敲桌上的空碗。
木质碗发出闷闷的低声，那声音的意思是——她饿了。
沃尔夫失笑，去准备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