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店老板提前关了门,封好窗,恭敬地站在一旁。
货架深处走出一道身影。
“您看清楚了?”赛琳娜对地上的影子说。
影子动了动,道:“她确实不受感召。”
“哦?为什么?”赛琳娜来了兴趣,“这世界上还有您支配不了的草木?”
影子扭曲起来,阴森森道:“因为她是我的新娘。”
赛琳娜满脸嘲讽:“呵,您不但丢了神力,这下连新娘也搭上了,她现在可是沃尔夫的妻子。”
“哈哈哈哈哈,你懂什么,这样更好。”影子疯狂变形,大笑不止。
“滞留时间太久,你们王是不是变态了,”赛琳娜悄悄对一旁的香水店老板说,“他情绪一直这么不稳定吗?”
香水店老板擦擦额头的汗,一声不吭。
“赛琳娜,你要想个办法,让他们尽快在一起。”影子瞬间移向墙面,垂直面对赛琳娜。
“嗯?哪种在一起?”赛琳娜笑着看他,“我以为您会让我拆散他们。”
“我的力量,加上玫瑰的种子,才算完整,要快点让他们在一起。”
赛琳娜叹气:“没想到杀人放火的事儿得干,这种活儿还得......”
“别担心我的王,”一言不发的香水店老板突然开口,“刚才那瓶香水已经特别准备过。”
影子低低的笑声响起:“做得好,西奥多。”
·
临近三月节,草木开始抽芽生长,空气中飘浮着春天的芳菲和青草气息。
为了迎接节日,沃尔夫也将他们的木质房屋装扮了一番,外墙刷上了粉蓝交错的颜色,屋顶提前撒下的种子已经发芽,紫色绒草在房顶随风摇曳。
错落的枯树枝丫泛起一点绿意,带着喷薄而生前的含蓄。
积雪完全融化后,河水暴涨,将河道两侧的花岗岩冲刷得极其光滑平整,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在河道中沉沉浮浮,不时有鳟鱼高高跃起,和山瀑间的虹光交错一瞬,再没入河面,有些彻底消失在水中,有些被人类狡猾的鱼竿拉了上来。
奈芙拎着裙摆站在没过脚腕的河水中,踩着鹅卵石看河水下方的握着鱼竿的沃尔夫。
“奈芙,河水太凉了,上来吧。”
奈芙不动,顺带踢了一脚水作为回应。
沃尔夫作势挡了挡,说:“鱼还吃不吃了?等下鱼汤都是喝过你洗脚水的。”
奈芙一听,提着裙子乖乖上了岸。
篝火上置了锅,里面是沸腾的鱼汤,奈芙凑过去看了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已。
“天天喝也没什么用啊。”
沃尔夫拿着勺子搅了搅,说:“怎么没用,你最近不是身体好多了,晚上咳嗽的次数也少了。”
“嗯?我晚上会咳嗽吗?”奈芙问。
“你一边睡一边咳,但不会醒,”沃尔夫将鱼汤盛到碗里,递给奈芙,“简直是无人能及。”
奈芙接过那碗汤,笑了:“那我肯定不能醒。”
浅浅梨涡在腾腾的白色水雾后,她吹了吹勺子里的汤,喝了一口,看表情稍微有点烫。
最近晚上奈芙那边一有声音沃尔夫就特别留意,搞得自已也没睡好,他深觉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首先要纠正一下奈芙这不怎么端正的思想。
沃尔夫清清嗓子,说:“奈芙,你知道吗?以我对野狼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特别激烈的人。”
奈芙捧着碗,抬起头,十分不屑地说:“那是你还不够了解他,他每次落刀的时候我身体都在颤。”
沃尔夫一噎:“......在你梦里,他还把刀带进去了?”
“不止有刀,还有枪,”奈芙吹了出鱼汤,道,“他有时候会用枪抵着我这里。”
奈芙用一只手在胸前比了一下,那是个让沃尔夫心惊肉跳的位置。
“他不会的,”沃尔夫大为震惊,“你肯定是想多了。”
“他就是那样的,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有一天他要杀了我,会用哪种方法。”说完,奈芙端着汤喝起来。
“不会杀你的,不要胡思乱想。”沃尔夫叹了口气,深刻意识到和奈芙没法继续沟通下去了,于是闭了嘴。
今天一早沃尔夫就带着奈芙出了城,城门口有守护者轮班检查,等下午他们返回的时候,那些检查的迷蝶不知是累的还是晒的,几乎要扇不动翅膀,要守护者用手赶几下才不情不愿的飞一会儿,检查速度就慢下来。
门口当值的执刑官看了沃尔夫和奈芙一眼,问:“从哪儿回来的?”
沃尔夫眨眨眼:“瀑布那边。”
这个执刑官看上去有些负责,又问:“去那儿干什么?”
“她想去,就去了。”排队的人有些多,沃尔夫捉住奈芙的手腕,把她拉近了一点。
奈芙第一次出城,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执刑官还会轮值,她忽然插话:“你们野狼执刑官今天不在吗?”
那名执刑官淡淡地说:“我不知道。”然后又问:“你有事找他?”
奈芙点点头。
执刑官没有回答,怪异地看了沃尔夫一眼,偏偏头,示意他们往前走。
刚要到城门,前面一阵骚动传来。
奈芙听到有守护者拔剑的声音,噗噗几声后,又传来有人倒地的闷响。
他们透过人群向前看。
一个女人扑在倒地那人的身上嚎啕大哭,口中指责着守护者滥杀无辜,害死了他的丈夫。
过了三分钟,倒地的人没有变成枯树枝,还是人形,明显是被错杀了。
那名拔剑的守护者似乎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瞬间慌了:“怎么可能,迷蝶,迷蝶明明落在他身上啊。”
沃尔夫握住奈芙的手瞬间攥紧,力度大到奈芙没法忽视了,低低喊他:“沃尔夫。”
喊了几声,沃尔夫才回神,收回直直望着前方的视线,意识到自已失态。
他松开手去看,奈芙的手腕上已经浮起一道红痕。
“抱歉,弄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