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这个受虐狂正趴在床上,尽情享受着情人手上的鞭子,像雨点一样抽打在身上所带来的无尽快感。
鞭子声终于停了,田中左卫门很惬意地舒了一口气……
“叮铃铃……叮铃铃……”
床头柜上,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唉……”
田中左卫门极其失望地叹了口气,并示意王凤娇解开系在他手上的绳索。
“喂?请问哪位?”
田中左卫门没精打采地拿起电话问道。
“是田中先生吗?我是亨利·王,这么晚找您,没打扰道您休息吧。”
“哦,原来是亨利先生,您好您好,不打扰,一点也不打扰。”
听到是亨利·王的电话,田中左卫门好像又来了精神。
“也没什么事,这不是就要过新年了嘛,想问问田中先生你有没有安排什么好玩的去处?”
“哦,原来是这样啊。”
田中左卫门这才想起,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他随即说道:“你看我这个脑子,说好等回到上海我们要好好聚聚的,结果事情一忙就给忘了。实在是抱歉,真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我想,如果田中先生你还没有别的安排的话,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去处。”
“哦?哪里,请讲。”
田中左卫门一边问道,一边挪开王凤娇正在自己腿上游走的那只手。
“江湾新开了一家跑马厅,听说这几天有‘贺岁杯’赛马,如果你有空闲,我们到时就一起去凑凑热闹,正好我还要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一下。”
“那再好不过了,我刚刚还在愁着新年圣诞该怎么打发呢,没想到亨利先生已经早早地就替我想好了,真是太感谢您了!”
“客气,客气,大家都是兄弟嘛,那我们就说好了,后天上午,不见不散。”
“好的,好的,不见不散!”
田中左卫门等对方那边先挂了电话,他才慢慢把自己手中的电话放了下来,转身一看,王凤娇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
田中左卫门端坐在床边,像是在欣赏某件艺术品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横陈在床上搔首弄姿、自得其乐的王凤娇……
1910年12月25日,西方的圣诞节。
这一天的上海滩风和日丽,难得的艳阳高照,将数日前堆积的积雪消融,街头是一片泥泞。
类似于中国春节的圣诞,对于西方人来说很是重要。这一天,很多外国店铺纷纷打出了“喜迎1911”的条幅,橱窗里也摆上了各式各样,挂满五光十色霓虹灯的圣诞树。
江湾跑马厅的门前是人山人海,许多洋人都是奔着“贺岁杯”而来,他们将这场赛事,作为新年伊始的头等大事儿。其中也有不少的中国人,他们要么是来赌钱,要么就是来凑热闹的,但也有个别华商是赛马的主人。
这养马的风俗,古今许多民族皆有,但赛马则是英国人的专利。
英国人每至一地,便大举兴建跑马场地。这不仅可以赌博敛财,而且更可以体现出欧洲人勇敢、尚武、自律以及诚实的品德,况且其本身就带有着征服者的色彩。自小刀会起义之后,上海的人口与日激增,这江湾跑马厅很快就成为继上海跑马厅之后的又一个远东最大的公众户外活动场地。
“虬江十八湾,弯弯到江湾”。江湾以虬江屈曲入境而得名。自胡陆湾桥起沿河向东,坐落走马塘北岸,而且中国最早的铁路——淞沪铁路的终点站就在此。
清嘉庆年间,宝山民间就流传着这样的话:“金罗店,银南翔,铜大场,铁江湾。”上海开埠之前,江湾在宝山县排名老四。开埠之后,工部局在海宁路以北越界筑路,由此杀出了一条“江湾路”,而江湾跑马厅就坐落在这条江湾路上。
说起这江湾跑马厅,上海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系江南巨贾叶澄衷的四子叶贻铨所建。他继承父业,不但年少气盛而且也任性好胜。好几次去上海跑马厅观赛时均遭到洋人的奚落与拒绝。
叶贻铨忍受不了这种侮辱,于是决心在华界,建造一个规模更大的,并且属于中国人自己的跑马厅。这跑马厅的整个工程包括跑马场地、看台以及娱乐设施等,一应俱全的均仿照洋人开设上海跑马厅的式样,不但在看台南侧造了一座大的自鸣钟,还在场外建造了通道、马路、围墙和马厩。
跑马厅的大门面向东西,叶贻铨叫人筑了三条周长二千二百米长的跑马跑道圈。跑马圈外围则铺上绿茵茵的草坪。跑道圈中央处,另铺设一块高尔夫球场取名叫绿房子拍球会,专供少数豪赌客人跑马休息时娱乐所用。
跑马圈之南,东西两侧建造两座看台。看台的两侧及中部各有六十余级牢固的石级,石级之旁又各有二十五级看台,顶端盖着砖瓦房屋来作休息室。看台外面还筑有围墙护栏。主楼内部设宽广的舞厅、酒吧以及工作室……
这江湾跑马厅建成之后,叶贻铨为邀请洋人入股扩大股份,还曾改名为万国体育会。
跑马厅开幕典礼那天,叶贻铨请来了上海政界要员和各国驻沪使节一起参加了开幕盛典。
当时的虹口、闸北以及江湾一带的城乡居民们也纷至沓来,一时间上海万人空巷。场内外彩旗飘扬,冠盖云集,看台顶楼升起了外国旗和万国体育会会旗,两边则竖立着中国旗,看台上端坐着英、美、法、日等外国来宾和上海有关方面的要人。
开幕时,锣鼓喧天,人头攒动,更有法国人环龙驾驶着山麻式的单翼飞机,在跑马厅上空作环行助兴表演。
这是中国人第一次看到飞机表演,当飞机自跑马厅窜上云层之际,一时间万众吹呼雀跃,好不热闹。
开业后,不但吸引来众多的官商富户,就连一些原在上海跑马厅豪赌的外国人,也都纷纷改换门庭,被吸引到这里来参加比赛。赛马每星期都举行,一、二、三为大赛期。休息两天后,星期六举行复赛,收入场券一元。
参赛者须另买香槟票来下赌注,认购在竞跑中穿着不同颜色的骑手号牌和赛马的彩票。每次赛马,豪赌客人的赌注动辄千百万元,赛马时场上气氛热烈群情亢奋。
跑马厅大门口有一支西洋乐队,以铜锣洋鼓和小号喇叭来大吹大擂,迎接着赌客的到来。每逢豪赌客人钻出汽车,赛场的管事人就立即迎上看台进行接待。一般人等则须凭票依次排队入场才能观看。
圣诞那天刚好是星期六,也是赛马进入最后复赛的阶段。因此这天来跑马厅的人比往日还要更多,厅门前是车水马龙,门口的三条马路上汽车、马车、黄包车是首尾相接,途为之塞。
亨利·王跟田中左卫门约定的地方是在跑马场西侧附近的马厩。之所以选择在这里碰头,一是为了避开拥堵的人群,二来则是亨利·王向田中左卫门引荐的那位朋友刚刚买了一匹马,他们正好可以一起过来看看。
来到马厩时,田中左卫门发现,这里确实比他曾经去过的上海跑马厅要大很多,前前后后共八幢房子,每幢都有着十二间的红砖砌成的马房,每间房里都养马一匹,里面设有栓马的吊环和精致的食糟,如此一来可养马近百来匹。
走了没几步远,田中左卫门就远远看见亨利·王正站在前面的一个马房前,手里正拿着饲料喂着一匹黑马,身边站着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外国老头,他看上去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甚至还有些秃顶。
“亨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