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经过三天的沉淀,段逢之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真的弯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经过前几日他喝醉酒被宋青竹背回来后,宋青竹对他的态度改观了很多。
虽然该凶的时候,还是会凶他,但相较于之前,整个人真的变了很多。
他不是一个憋得住话的人。
于是这天晚上,他走到宋青竹门前,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
门内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段逢之推开门,缓缓走进去。
只见案前端坐着一位身形清瘦的少年,少年容貌极为俊美,手里握着一支镶了金的黑色毛笔,不过笔杆却比普通毛笔还要粗些,正在白纸上写着什么。
许是刚刚沐浴过,他并未束发,垂在腰侧的发尾上还带着些许潮湿,整个人看上去慵懒了许多。
他轻轻抬眸,看向来人,微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何你师尊的脖子上总是有红痕吗?”
段逢之答非所问,走到他身边停下,“现在,我来告诉你答案。”
说完,他弯下腰,对着宋青竹白皙的脖颈就吻了上去。
脖子上突然贴了个温软的东西,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宋青竹不由呼吸一滞,五指微松。
只听见“啪嗒”一声,手中的占星笔就掉在了案上,黑色墨汁濡染了那道还未完成的符箓。
过了一会,段逢之才直起身,望着他留下来的那个杰作,满意笑了,“冬天没有虫子,所以红痕是这么出来的。”
宋青竹扭头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上带起一丝不悦,“段逢之,你直接说不就行了,亲我做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段逢之直视着他的淡紫色眸子,一字一句道。
宋青竹搭在案上的右手下意识蜷紧,眸色微愠,“有病就去治,大晚上的说什么胡话。”
“我现在很清醒,没说胡话。”
段逢之把双手轻轻按在他的肩上,认真地说:“一开始我逗你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些,逗着逗着,我发现你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我问过沈云泽了,他说我已经变成断袖了。还有,若是不喜欢,我又怎么会觉得你可爱。”
宋青竹的脸色越来越黑,一把拍开他按在自已肩上的手,“段逢之,你脑袋被门夹了吧?”
段逢之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要如何才肯信?”
久久等不到回话,心急的段逢之只好俯下身,用行动来证明,吻上了他的唇。
可他没谈过恋爱,更没亲过男人,于是只能笨拙地舔舐着宋青竹的嘴唇。
宋青竹回过神来,猛地一把将他推开,从椅子上起身,看起来气得不轻。
“段逢之,我不是断袖!”
“不是断袖,那亲我的时候,你脸红什么?”段逢之朝他走近一步。
宋青竹:“那只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羞耻心。”
“我们都是男子,你若对我没有那种心思,你羞耻什么?”
段逢之步步紧逼,不依不饶。
宋青竹拧紧了眉心,被他逼得后退一步,“段逢之,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
段逢之听懂了:合着意思是说我不要脸呗。
“心跳成这样,还说自已不是断袖。”
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按在宋青竹的胸口上,“你说这句话,你自已听听看,合不合理。”
“段逢之!”
宋青竹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似乎早已忍耐到了极限。
“我听着呢,你是想说你也喜欢我吗?”段逢之眨巴着眼睛,无辜问道。
...
最后的最后,段逢之还是被宋青竹轰出去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干嘛对我这么凶......”
段逢之看着“砰”的一声,紧闭上的房门,满脸的幽怨。
明明前几日还很温柔的,怎么一表白就变凶了。
他自已都欣然接受了自已变弯的事实,为什么宋青竹就是不肯接受呢?
他现在只想创作一首歌,名字都想好了,就叫:
直男只是你的谎言~~~
送给沈云泽,送给宋青竹,也送给萧云凛。
送给全天下自以为直的男人。
关上门后,宋青竹剧烈跳动的心还是没能平静下来。
应该是被段逢之气的,他从未见过像段逢之这样没有羞耻心的人。
这时,窗台上忽地飞来一只蓝色的灵鸟。
宋青竹冷着脸走过去,“我不是说过,叫你不要再过来了吗?”
“少主,长老命你回族中。”灵鸟说。
宋青竹取下它脚踝上系着的纸条,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毁了。
“回去看他对我指手画脚吗,他是少主还是我是少主?”
“你是少主……”灵鸟恭敬道。
宋青竹冷嗤一声,“你们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我说过我会找到办法的。”
灵鸟低垂着头,不吭声。
*
时间追溯回一个时辰前,远在千里之外的魔域。
一个不速之客悄无声息出现在华丽的殿堂内,望着高位上姿态闲散的黑衣少年,缓缓开口:
“魔尊,半月之期已过,你考虑得如何?”
“你觉得,本座会是这等卑鄙小人?”
奚行阑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斜睨着他,扯唇冷冷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黑袍人轻嗤一声,说:“怎么,不想让萧云凛爱上你了?”
“呵,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奚行阑睥睨着他,冷哼道。
黑袍人却不恼,淡淡勾唇,“你每逢月半,体内的魔气便会枯竭大半,我所言非虚吧?”
“而今日,正好是月半十五。”
闻言,奚行阑满眼的轻蔑之色,“那又如何?”
黑袍人:“你为萧云凛做了这么多,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你难道真的甘心吗?”
“装神弄鬼,本座倒要瞧瞧,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话音刚落,早已忍无可忍的奚行阑蓦然消失在原地,再一眨眼时便出现在了黑袍人面前,举着拳头往他脸上挥去。
黑袍人不慌不忙地往后飞退几步,劲风把他宽大的袖袍掀起,露出了一小截白皙修长的手。
“没想到,你竟如此冥顽不灵。”
说罢,他轻抬起右手,指尖流转出一道蓝色的灵力,大乘期巅峰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翻涌而出,将奚行阑整个人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本来还想帮你一把,但你好像不识抬举。”
他缓步走到奚行阑身边,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上,从中引出一缕黑色的魔气,“那这缕本源魔气,只能由我自已动手取了。”
“你最好别让本座知道你是谁!”奚行阑杀意迅速在瞳底泛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放心吧, 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是谁的。”
黑袍人缓缓抬起头,嘴角微扬,露出了一双极为漂亮的暗紫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