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管你们这个。”季茴摆摆手,一转脸又兴奋道。
“今晚我订了场子!不见不散哦!”
沈思行的脸色有些难看,夏清观察着,以为是他舟车劳累才会这样。
“还是算…”沈思行的话刚起了个头,就接收到季茴委屈巴巴的脸。
“娜娜已经在国外赶不回来了,要是你也不来,我…我会伤心死的!”
季茴一番故意夸张矫揉造作的哭脸已出现,身旁的刘生已经宠溺的摸上她的脑袋。
两人一唱一和,沈思行站在两人的对立面,静站着。
明明脸上带着笑,但夏清却觉得此刻的沈思行周身萦绕着一股颓废,只故作强颜欢笑。
她不明白,但她很想对他说:不要笑了。
只是愣神的时候,沈思行已经开口:“好,你的场子,我肯定会去的。”
夏清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进门的那一刻,屋内的自动窗帘已经应声而开,巨大的落地窗将对面江景完全展现出来。
夏清将手中的购物袋放下,呆呆走到窗前。
先不说今天下午沈思行带着自己一顿购物。
说什么全是为了感谢夏清陪他参加订婚宴的谢礼,可…这一套的高奢,说是谢礼也太…
然后就是,即使夏清走过无数个城市和国家,也大大小小的住过不同的酒店。
但她一直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过客,若是没有了工作的加持,自己也只是一个出门精打细算、就连选酒店也要对比三家的普通人。
像这样的酒店,一晚的价格都高得离谱,更何况还是在最繁华的商业中心的地段。
若是自己出来,肯定就不会将这样的地方放在自己的备选列表中。
随手打开冰箱,夏清想要喝口酒压压惊。
但抬眸的瞬间,瞥见了桌子上的价位表,顿时双眼圆睁。
一瓶普普通通的酒水,在外面也就十几元,进了这里,翻身一跃!
竟长了十几倍的身价!
和外面那些小超市里面同样的酒水比起来,可真是同酒不同命啊。
就在此时,手机一阵连续的震动,将夏清从惊讶中叫醒。
看清来电人,夏清毫不犹豫的接通视频电话。
乔研身穿制服、带着疲惫的脸从屏幕里出现。
“呦,做牛马回来啦。”夏清打趣。
乔研撇撇嘴,刚想回怼,却看见夏清现在身处的环境。
双眼先是惊讶圆睁,随后是一脸坏笑。
“呦,今晚住的地方挺大啊。”
夏清一听这话,就知道乔研肯定是想歪了,“再大也是一个人。”
“噢”乔研拖长语气,阴阳怪气。
“噢什么噢啊,今天飞的顺利吗?有什么新鲜的吗?”夏清想要转移话题。
却见乔研一摆手,“顺利顺利,都飞多少年了还有什么新鲜事儿?倒是你!快!从实招来!都做什么了你们?!”
夏清本想再打个哈哈过去,但奈何乔研实在是一个…好奇心十分旺盛的人。
于是只好言简意赅的将今天的事讲述一遍。
在说到衣服包包的时候,夏清明显看见乔研的眼睛里迸发出狂热的光。
“这是谢礼?天!我也想收到这样的谢礼!”
乔研将手机架在一旁,快手快脚的将脸上的妆卸了。
还不忘对夏清道:“拿回来必须也让我试试!反正咱俩身形差不多!哎?对了,你不是说今晚要参加什么party?怎么现在你自己在这,你家那位沈大律师呢?”
一句“你家的沈大律师”让夏清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
夏清只觉得脑中似乎有一种异常的兴奋,在不断叫嚣着,却不知该如何排解。
“回来的时候遇见朋友,他就先去了,我看离酒店不远,就想回来放个衣服。”
“朋友?又高又帅又有钱的那种朋友吗?介绍给我!”
乔研闭着眼睛,卸妆油糊的满脸都是,依旧不忘大声的表明忠心。
“哦?这回不怕我告诉小杨了?”夏清坏笑。
“欸!我就随便说说,你千万别告诉他!我们这两天刚和好来着。”
夏清摆摆手,随即又若有所思道:“不过…他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也应该送他点什么才对…”
电话那边的乔研用清水将脸上的卸妆油乳化,水声哗啦啦的,不由自主的抬高语调。
“回礼啊…送呗,但是我可先提醒你啊,像沈思行这样的人,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啊?”
“倒是你,一个月就那点牛马费,我的建议是呢,与其送贵的,不如送对的!”
夏清支着脑袋,肯定的点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夏清轻声回道。
她想到自己的钢笔,那是奶奶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夏清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丢给奶奶抚养,不过好在,奶奶是全然爱着自己的。
在还不分善恶的年纪里,夏清这样没有父母的孩子总是第一个受到莫名的恶意。
在别的孩子对自己恶言相向以标榜自己的威信时。
夏清自然不甘示弱,于是吵架变成双方互殴。
虽打赢了对面,却也闹到了老师那里,被告知家长。
奶奶赶来的时候,身上甚至还带着来不及脱去的围裙。
见着夏清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看她确实没事才长舒一口气。
最后两人从学校走出的时候,夏清还是惴惴不安,而奶奶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如果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打他!别怕,你还有我。”
夏清并不明白什么是爱,只是在听到这句话后,看着奶奶已经有些发白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
眼泪忽然就变得像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深夜的等待、无言的守护、以及吃到的每一口饭菜,都是自己最爱的。
她知道自己正在被爱,即使奶奶从未对她讲过爱。
那根钢笔,是奶奶送给夏清考上大学的礼物。
本来就是一个靠着退休金将夏清拉扯大的老人,夏清不敢想除去两人的日常开销,奶奶需要攒多少钱才能攒到这根钢笔。
还没有来得及长大表达自己的爱意,一场癌症就飞速的将奶奶带离自己身边。
这根笔,就成了凝结一切爱意、内疚与思念的载体。
自己是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那…如果…
还没往下细想,夏清惯性的想要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钢笔,以寻求安慰和勇气。
“我的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