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哪种天平,使用者可以根据环境来说真话和假话,这并不影响天平本身的使用。但如果天平本身就不能用最公正的方式来测定两侧东西的质量,那结果就一定会有问题。
枫就是这样的人,她破案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不管是罪犯真实的请求还是受害人扭曲的控告她都会按法律流程去走,什么人情往来和她都没有关系,尽快把案子破了才是她的任务。在专案组这两年里她得罪了不少人,还好因为涵光的特殊身份她才没被上面炒鱿鱼。
枫是天平的使用者,同时她自已也是“天平”,她为人处世的观念可以影响自已的宝物,或许正是她之前那种执拗的性格可以让天平得到正确的结果。
现在这种类似于一比一的代换终于被她自已的情感压垮了。
这一天只是迟早的事情,不近人情的家伙最终会孤立无援,这个世界也是不要这种独行者的,除非你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
“知道吗?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的理由。”枫面前的人说道,“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还要用这种眼光看世界吗?非黑即白的世界,只有对与错,对吗?”
“对的!”
几分钟前,枫刚刚收好天平往上走。
依然是缓慢上升的路程,不过墙壁之间变宽了许多,已经是枫双臂展开都够不到距离了。于是枫就贴着左手边的墙壁往上走,右手的手枪随时准备开枪。
尽管面前漆黑一片,枫还是能感觉到在那片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已。
经过几个很明显的转弯,枫发现面前的道路不再是上行而是平地,这是否说明自已已经来到了最上层?但这里依然没有什么光亮,也没有任何其他声音,能听见的只有枫自已的回声。
压抑与恐惧在她心底浮现。这时她感觉到自已的腿上有些凉意,再看才发现是裤子已经被割破了。
既然对方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割破她的裤子,那对方同样也能割断她的脖子。
她现在该做什么?目前看来只要继续呆在原地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对方的警告也很到位了,再往前走自已很有可能会死,那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回去吧,她还不想死。
从理性层面上来说,她如果现在离开就是没有完成任务,是失败的。但从感性和生物本能上来说她还不想去送死,这种时候该如何权衡呢?肯定是保命要紧吧。
那,信仰之类的呢?
枫的人生观念不允许她在这里后退,承影当时交代了自已这个任务,自已也答应了下来,那这个任务就只能由自已来完成。她对待事物和人的那张公正也体现在自已身上,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如果今天在这里后退,那她以后可能就拿不起那天平了。
所以她往前走了。
所以她不出意料中了对方的陷阱。
所以那个人就能出现在枫的面前。
“为什么不走?”那人继续问道,“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
“是吗?在我看来那不是机会。”
枫现在身体有一半陷入了地面,那地板是空的,她踩上去后才发现但为时已晚,是她的两个胳膊强撑着才没让自已掉下去,现在敌人就在自已面前,但她却无法抬手开枪。
“你知道吗,你们这种人最危险了。”那人说道,“你们都有一套自已的行事标准,都有一套自已的世界观,所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们都能说服自已,干起坏事来也绝对不会手软,因为你们认为那是正确的。”
枫没有回应这个家伙。
“但你确实拉到了我的好感,你和那两个家伙不同,明明自已有宝物还要依靠别人的力量。所以我现在没有让你去死,我给你回答我问题的机会。”
那两个人?肯定是萨蒂和那小孩了,可他俩都是没有宝物的人呀,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枫的脑子里闪现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萨普他们和法老王是一伙的,是来联合夹击他们的。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已否定了,在之前他们明没有那么多下手的机会却还是把自已留到了现在,如果有理由的话就是那些镜子,现在只要能让这家伙留住镜子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好呀,不过你真的有镜子吗?”
“你是说这个吗?”
黑暗之中枫看不见那家伙在干什么,但随后出现的碎裂声说明了一切,这家伙自已把镜子砸了!
“你……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你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吗?现在你的要求我已经帮你弄完了,该听听我的想法了吧?”
“你……你说吧……”
“很好,你总算明白了。”
“你知道吗,在这世界上黑也可以很黑,白也可以很白,能力不足就会被他们吞噬。这个世界大多数灰色的地带,就算你不主动融入他们也会把你包裹,还不明白吗?这样下去你死路一条,为什么要那么执着?”
枫一听这是在跟自已讨论哲学呀?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人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自已毕竟有言在先,现在也只能和他一起讨论了。
“执着有错吗?世界本来就该是那个样子。”
“不,世界不可能是那个样子。没有人可以一直代表正义或者邪恶,你又凭什么去代表公正来审判别人?或者换句话说,你能做到真正的公正吗?”
“只要我沿着正道一直走下去,那我就能做到公正。”
“何来所谓的正道?”
“由我探索。”
有时候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已的观念,谁也说服不了谁。就让他们去争辩吧,看看最后能争出来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