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刃殿上,讨论的热火朝天。
以宫子羽为首的一众人等一致认为应该给云明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云为衫还是想护住她,哪怕只相处了那几天,她也把云明当做她的亲妹妹来看待。
“她年纪还小,只要我们好好引导,她是绝对不会再为无锋卖命的。”
云为衫的目光看向众人,有人赞同,有人中立,不过似乎没人反对,这倒让她很意外。
宫远徵清了清嗓子,分析着利弊,“与其杀了她,不如帮她在宫门站稳脚跟。杀掉一个无锋刺客,无锋只会再想办法送人来。与其被动防御,不如我们主动设局,让他们听到我们想让他们听到的消息。”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好主意。一个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行走的无锋是没有多少威胁的,她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我赞同远徵弟弟的看法,无锋之中并非全是十恶不赦的家伙。”对于宫尚角来说,宫门的利益与安全始终放在首位。但因为上官浅的缘故,他不再痛恨这些年龄极小的无锋刺客,毕竟云明并不算是他的仇人。从年龄上来看,她没有机会参与十多年前的那次宫门屠杀。
宫子羽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不用说了,心里有些窃喜。本以为宫尚角和宫远徵会反对,他甚至以为这件事会很难办。他本来打算当回说客,现在看来一切朝着最好的方向在发展。
月长老抛出了最核心的问题,“不过以她略胜尚角的武力,把她放在哪个宫安全?”
月长老的目光依次从宫子羽、宫尚角、宫紫商和宫远徵的脸上扫过。
“把她放在徵宫,她在毒药和暗器方面的确有天赋,把她就放在我这里。”
“远徵,你确定?她要是再想对你下手可是会方便得很。”宫子羽提醒道,“再说徵宫里有那么多药材,缺点少点一时半刻也看不出来。”
宫远徵点了点头,“我打算让她做我的绿玉侍,当然也会让她服用我徵宫的秘药,由我亲自看管。”
宫远徵见大家都没什么异议后,拍了拍手,金瑞带着脸色惨白的云明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有人对你用刑了?”宫远徵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一丝少有的怜悯。生人勿近的徵公子也变得有些不同,他心里的冰块似乎也化了些。
金瑞朝着众人行了个礼,十分严谨的说道:“属下奉徵公子的命令将云姑娘带来执刃殿,当时的云姑娘已然是这个样子了。”
云明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如同受了重刑一般。
“没人对我用刑,是之前无锋用来掌控我的行踪的药发作了……而已。”
“是半月之蝇?”云为衫下意识的回忆起这半月之蝇的痛苦,那种痛苦她忘不了,也不敢忘。要不是进来了宫门,还不知道要为着这颗解药做多少不愿意做的事。
宫子羽让金繁拿了个软垫放在云明的面前,金繁扶着她慢慢的坐了下来。
“多谢。”云明半弯着腰,两只手肘撑在腿上,借此省点力气。
宫尚角在云明的身上仿佛看到了那个默默躲在房间里的上官浅默默承受着半月之蝇的样子,她曾经应该也是这样的难受。他身上的冰冷气息似乎在渐渐消散,整个人也变得温和起来。
“半月之蝇,也就是蚀心之月。服用之后先是会让人内力尽失,之后间歇性的胸腹疼痛,随后开始咳血。在咳血之后会先从一只脚开始,四肢逐渐麻痹。难道云姑娘的脸色这么惨白,也是因为半月之蝇的缘故吗?”
云明淡淡一笑,把头抬了起来,看向发问的宫尚角。
“所谓的半月之蝇,不过就是曾经的蚀心之月。这药是我做的,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它的药性。”
“你做的?!!!”宫紫商的声音一下子提的特别高,她发出声音之后才发觉自已有些失礼了。宫紫商用袖子挡住脸,小声的说道:“不好意思啊~你继续。”
在场的众人也是不敢相信,掌握着无锋刺客和江湖不少门派的半月之蝇竟然是由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子所研制出来的。
“我也只是照着药方配置的而已,去掉那条黑线之后显得也没那么可怕。”云明捶了捶胸口,她的气有些上不来。她的脸微微有些血色,头上的汗珠更加密集。
作为医者,宫远徵和月长老观察的最为仔细。
月长老和宫远徵默契的走到云明身边,一人拉起她的一只手,同时将手指搭在她的脉上。
“可是半月之蝇并没有你气喘的症状,你身上的药并不是半月之蝇。”月长老撤了手,然后走回他原来的位置。他曾经陪伴他的爱人经历了最难熬的一段时光,所以没有人比他更加熟悉半月之蝇。
宫远徵也撒开了手,云明体内的毒让他觉得很奇怪。她的脉搏依然强健有力,而她的四肢却无法使力。
“敢问徵公子,当时我身上带着的那个紫色药瓶,可是在你那里?”云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气若游丝。
宫远徵从腰间的囊袋里拿出了一个紫色的药瓶,他拿下盖子闻了闻味道,闻起来十分清凉,像薄荷一样。
“他们给你吃的什么?为什么这个能缓解你的症状?”宫远徵走上前去,将药瓶紧紧的握在手里,大有说清楚才给她的意思。
云明摇了摇头,她也想知道是吃的什么药。
“我不知道他们给我吃的什么,真的!”云明咳了两声,她的嗓子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他们……他们只说每隔十五日便会发作一次,只需要吃一丸便可缓……缓解,半年之后他们就会给我真正的解药。我没必要骗宫门,尤其是你……徵公子。”
宫远徵看了看掌心的药瓶,又看了眼虚弱的云明。只见他迅速的从药瓶里倒出一粒药丸,然后直接放入了云明的口中。
半盏茶的时间,云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此刻的她看起来十分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