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今日落在将军府的雷……”
“闭嘴!”
凤虞往嘴里又塞了一口兔肉,一想到宋瑶拿雷劈她,那死去多年的回忆就开始疯狂攻击凤虞了。
千年前她飞升时,也是这么被一道雷给劈没的。
她未曾想过自已会抗不过那天雷,虽说宋瑶的雷和她当年飞升的雷威力差了千百倍,区区一张避雷符也就能躲了过去。
可她凤虞何时这般狼狈过。
竟让一个凡人从自已手里逃了。
“可曾受伤?”
凤虞恶狠狠地咀嚼着口中兔肉,那模样,倒像是在啃天道似得。
他莫名觉得后背有些凉,看来是真的穿少了。
“区区一道雷,也想伤了本郡主?”
倒是毁了她那件紫色的襦裙,让凤虞格外不爽,虽说她那些衣裳,从来都只穿一次,绝不穿第二次的。
但到底是她的东西。
毁人衣裳,便是在打她的巴掌,不可饶恕。
她好像记得宋瑶说,今夜卫战野那狗东西,宠幸了一个婢子。
她这个将军府主母,怎能放任这样的事情不管?
“长乐。”
“你又要作甚?”
她似在嫌君玄策话多,总是长乐长乐地叫个不停。
他干脆将长乐这二字印在他脑门儿罢了。
“今夜……”
他一开口,凤虞便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睡归睡,你要再敢挤我,当心本郡主将你踹下去!”
“嗯,不挤。”
眸子里用一闪而过的狡黠,凤虞忽然问:“你今日身上为何这般香?”
是绮月阁换了熏香吗?
“绮月阁的香料,不都是长乐着人送过来的吗?”
凤虞闻着那香的味道,好像有点儿不对。
怎么感觉……有点热?
那香味儿并不浓郁,但混着屋子里暖烘烘的炭火,便让凤虞有种水深火热之感。
更是一阵口干舌燥。
一杯茶水下肚也缓解不了这种燥热。
“罢了,你且先去歇息,我要去沐浴!”
许是被宋瑶气到了,心绪才会如此不宁,乱她道心之人该千刀万剐。
歇息?
“殿下,郡主的床已经铺好了。”
宝玲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殿下和郡主不光睡在了一张床上,他们还盖同一条被子呢。
不过那又怎样,战王殿下风姿卓绝,乃玄都第一人,若非病体缠身,以及当年郡主脑子进水要退婚,哪儿还轮得到卫战野?
故而在宝玲看来,卫战野如今已非良人,郡主若是再择一人,战王殿下就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当初郡主退婚,战王殿下闭门三月不出,伤心程度由此可见,如今更是事事顺从郡主,不论郡主对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大在意生气。
如此好脾气,与传闻中,百姓们所熟知的那个战王简直大相径庭。
传闻中的君玄策,除了给皇帝面子,谁的面子都不给,虽然也的确如此,性子更是阴晴不定的,便是连护国大法师几次造访战王府,皆被拒之门外。
总之,坊间传闻有好有坏,不可尽信罢了。
君玄策看着那拔步床,听说那床,是凤虞出生那年敦王命十余名技艺高超的工匠耗时半年才打造完成。
重工雕花,无不精细,处处透露着敦王对那个刚出生的小郡主的疼爱。
只可惜敦王早逝,他留给凤虞的唯有凤虞这辈子都用不完的钱财,而遗物,也就只有这架千工拔步床了。
屋中的灯骤然熄灭,周遭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刚沐浴过的身子还带着几分微凉的水气,鼻尖幽幽香气萦绕,君玄策身形板正,躺在她身侧轻闭双目。
“君玄策,你若再敢往里头挤,明日就滚回绮月阁。”
“长乐,冷。”
君玄策拉了拉被子,以示抗议。
因为他的边角没被子了,都去凤虞那边了。
“……”
“长乐,你睡了吗?”
“睡了。”
君玄策:“……”
“长乐打算何时休夫?如今你我二人同床共枕数天有余,我尚且清白,府中从未有过别的女子,自也不会如卫战野那般移情别恋。”
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得让凤虞明白,他对她就是有所图的。
他知道凤虞图谋他身上的某种东西,正巧,他对凤虞也有所图谋。
各取所需罢了。
他图凤虞这个人,心在不在的无所谓,反正她以前也这么薄情,用完就扔,半点儿不讲情面。
“长乐?”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在沉默了一瞬后,君玄策默默叹气,遂侧过身子,一双漂亮的眼眸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面容安静,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但至少这个时候,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拥有凤虞。
哪怕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
将军府已经颓废了多日,却在一大早的府中就挂起了彩绸红缎,丫鬟奴仆们忙着将大红灯笼高高挂上去。
就连西院也没放过。
“这大早上的,你们不去干活儿,挂什么红灯笼,这还没过年呢!”
老夫人大声斥责着,自从上回她被凤虞拧断了手臂,又遭受了一番惊吓后,她便不怎么敢出西院的大门了,日日就在院子里待着。
主要是她现在也没什么钱出去,白白地叫人看了笑话去就更是难堪了。
“老夫人有所不知,这是郡主特意嘱咐奴婢们做的,说是将军昨夜宠幸了白玉姑娘,想着这府中已经许久没有办过喜事了,正好替将军纳了白玉姑娘收入房中做个姨娘,用喜气儿来冲一冲将军府的晦气呢。”
凤虞是一早就吩咐下来了,高门大院的府中向来不会发生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卫战野努力想要瞒着,便是怕被人发现参到陛下面前去。
如今凤虞却要大肆操办,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
再者,别人家纳妾,不过一顶小轿从偏门抬进去也就得了,偏生凤虞要这般大张声势。
“什么晦气不晦气的,我看她凤虞才是这将军府最大的晦气,只要没了她,咱们这将军府才算安宁了。”
“老东西,看来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让你好生在西院儿养着,能活一天是一天,你倒是非得寻了本郡主的不痛快。”
凤虞跨步进来,那一身高调奢华的服饰,尽显身份之尊贵,姿态之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