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床飞过很多山川,飞过大河,路过奇异的沙漠,在海天一色的时候停在一处山峦边。这里远处峰高雪覆,似银龙卧世。云雾缭绕,半遮真容,神秘莫测。
山中森林苍郁,异兽隐现,溪流潺潺而歌。
这里是众多修仙向往的昆仑山脉。她摇晃着手腕,眼看着浮床缓缓落下,往昆仑山深处进入,穿过一层透明的屏障。此处隐蔽,已然与山峦融为一体,在此修仙者怕是也不知道这处空间。浮床进入,仿佛到了另外的空间,跟一幅水墨山水画一般。墨色的云飞过,其间白鹤几只缓缓游移,矮处山川起伏,似淡墨晕染。奇峰峻岭,如烟云飘渺,若隐若现。
一湾清泉从山涧潺潺流出,水色似墨,却又透着灵动的波光。泉边,几株墨色桃花绽放,花瓣在微风中飘落,点点嫣红。
泉边一处小径,她坐直身子跳下去,浮床化作星星火光消失,少女轻盈的身子落在地上。场景缓缓变化,水墨的痕迹逐渐褪去,化作实景。
小径蜿蜒,青石铺就,她不经意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大湖,一条鲸似的大鱼飞跃起来,溅落的水帘在金色的日光下泛着七彩的光芒。
她转身顺着小径往前走去,尽头是一处凉亭,走过凉亭,路越来越宽,抬眼望去,漫山遍野尽是缤纷的色彩,那是大片大片盛开的芝樱和月见草。
到了花海尽头,是一处石门洞口,她跳着走进去,脚下是回廊,没几步就走到一处布置的很是雅致的休憩之处。
精致的山石被雕刻上水墨山水和花卉,山石下一张美人榻静静置于之下,那榻上侧躺着个美人儿,一只手支撑着枕上,双手互相扣着指甲。身下是柔软锦衾,绣工精美。一方石桌摆放在她不远处,精致的茶具陈列其上。壶中热气升腾,茶香袅袅,萦绕在四周。
轻纱幔帐垂落美人两侧,只见她面色哀愁的看着眼前的茶壶发呆,思绪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美人简单的挽着发髻,未施粉黛,唇色苍白,一身白色素衣,纤细的身子再往下是莹白的双足,但榻下面却没有鞋。
美人手旁边是一本书卷,不知是哪位诗人的著作,右边是个简易的案几,笔墨纸砚倒是齐全,只是白纸上的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一言难尽不堪入目两眼一黑看不下去......
”死女人,我回来了,你今天练字了?“少女走到案几旁边,随手把手中的锦囊丢在上面,拿起白纸看了眼字,沉默了一会儿”狗屎!“
她小声说着,完了把白纸放下,看着锦囊蛄蛹蛄蛹,钻出一个魂体的脑袋,然后细长的魂体钻出来。他还没什么灵力,说不了话,连个小鬼也算不上。
见此少女嗤笑一声,她看向榻上的美人,美人仍旧呆坐着,没有回答她的话。她自顾自的,看着这室内”这里很好玩吗?为什么不去芳华别院住?那儿阳光好,什么都有。“
佘君羽打量着周围,虽然说不了话,但是能看能听,还能感觉到疼,看着少女和榻上的女子说话。想他淡定自若的人,看见那女子还是惊艳了一番,未施粉黛的脸虽然有些苍白,五官却甚是精致美丽,如果他现在是个人,许是还能惊艳的叹口气。
不过美人一说话差点把他给气的魂飞魄散了去,“你抓了个什么虫子回来了?长长的?”
虫子,怎能把他说成虫子?几乎是气的发抖,魂体怒视着美人,但一对上美人那哀愁下又貌美的过分的脸,又败下阵来。到底是他见识的美人太少了,这种级别的真是少见。扭动了几下他不动了,反正他也说不了话,任她怎滴就怎滴吧。
“虫子?”挑眉,看着榻上美人,少女翻白眼“我看你是在这阴暗的地方待久了,人越来越傻了,眼睛瞎了没啊?写的字跟狗屎一样,煮的茶都要干了!”随着少女掀开茶壶的动作,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她一边拨动着茶壶盖一边数落着女子。
“老女人,你这副脸跟死了丈夫一样,别摆了!”(无力吐槽)
“字跟狗屎一样,练字?浪费我的笔墨和纸!”(气愤)
“茶煮了也不喝,浪费我的香茗,你还糟蹋我的茉莉花~~?”(声音拔高)
“你知不知道我赚点钱很不容易的,我在外面要杀多少人才能赚这么点钱?省着点糟蹋不行吗?”(其实帮人杀人赚的钱很多,再加上她平时东捞西拿的,一座金山是有的)
“你洗澡了没?你看看你,简直跟女鬼没什么区别了,拜托你去晒晒太阳,你看起来都馊了臭了。”(捏着鼻子,假装呕吐)
“你在这里躺多久了?不会我出去多久你就呆了多久吧?啊,死女人,我的花是不是都死了?”(尖叫扭曲)
一顿叽里呱啦的数落,少女语速飞快,这句话尾音还没消失,人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去看她的花去了。
佘君羽静静地观察着榻上美人,美人呆滞的眼睛突然聚焦在他身上,轻笑一声,冷泉般的音色,清脆而幽冷。直让他无端一身寒,虽然他是个魂体。她是不是,能看透点什么,总感觉这美人身上一股不寻常的,让人恶寒的气息,简直能把魂吓没。
“还好还好,我的花还活着,都是我的心血啊!”少女不过顷刻,又旋转着出现,拍着胸脯看着榻上美人“你干嘛?”
“不干嘛。”美人忽而直了直身子,调整了个舒服的角度勾起嘴唇看着少女,她笑了,刹那间寒莲绽放般,清冷的气息弥漫。细长且恰到好处的柳眉,如同一弯冷月,透着几分疏离。双眸眸色很深,如一潭死水,不敢长时间看着。
鼻梁挺直,嘴唇惨白,皮肤白的像鬼,若不是还会笑,还会说话,真像是死了好多天的尸体。
“你回来啦?我没有糟蹋你的花,你看。”她指了指石洞里的陈设,手指细长纤细,同样也很苍白,她示意少女看“屋子里也很干净,我什么都没干。”
“倒是你,带了个男鬼回来了?怎么了?这男人生前很俊吗?”她掩住袖子揶揄着,似乎被逗笑“是不是在外面情窦初开了?小丫头长大了,有喜欢的人......鬼了?”
少女咬牙切齿,似乎是火气上来了“死女人,你再嘴贱,信不信我把你嘴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