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君羽在铃铛肩膀上看见这两人对视,紫色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最后化作一抹紫光变成人形落在地上。
双手抱臂站在铃铛不远处,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两人,是有什么情况吗?”
铃铛闻言,翻了个白眼,追人都追到这里了,还问什么情况?不过她懒得和佘君羽说什么,之前惹她生气的账还没找他算呢。
佘君羽瞥了一眼铃铛,低头伸手摸了摸自已的鼻尖,心中出现一丝心虚。也不知道为什么,出来这么一会儿,居然觉得铃铛好像比钟离筠这种人要好上不少。
而后心中转念又是否认,觉得铃铛比钟离筠好,那肯定是血契的关系,要不然按照这火铃铛的脾气,早就不知道把自已烧死多少回了。
找个机会再和她说明自已不能一直长久留在她身边吧,虽已并非是人,但他还是想有自已的事情去做。
两人并肩站在一处,各怀心思。
羌芜猛然一见到这人,原本嘴角含着笑意也收敛了去,瞧见他的白发,这是强行逆转“太虚神息功法”第九重的代价吧?
他一身白发,身着淡蓝色道袍,却不是之前在昆仑上常穿的弟子服饰了,看这样式,倒是散修常穿的。
他,这一百年来,经历了些什么?背叛师门,定会被严惩,缘何会成了散修?那一身的功力,没有被废掉吗?
一百年前,影魔沈靖川不知所踪,逸尘长老为了斩杀火魔族遗留之人,执意以半壁宗门为代价也要杀了她们。
最后击杀法阵落下,半壁宗门被毁,替罪之人就成了背叛师门的钟离筠,缘何一百年后他只是成了散修?
羌芜坐在树上,回忆着过往,对着钟离筠的表情是无限的同情之色。钟离筠读懂了她的意思,而后往前几步,问她“你,这些年来,过得可好?”
真是让人觉得干巴巴的开场白,羌芜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伸手捏着锦囊里的栗子,眼帘低垂,柔声回“挺好的。”
佘君羽见此,感觉一股子尴尬气氛油然而生,揉了揉自已的胳膊,不自觉往铃铛身边移动了一点。
刚想说些什么来缓解空气中飘散的令人尴尬的气氛,树下那个被裹着的人形又蛄蛹了几下,哎哎叫了两声“救救老道吧,救救老道!”
佘君羽皱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抬眼对上钟离筠,后者也露出诧异的表情。
“居然是你啊?”他几步上前,到了羌芜坐下的树底下,扯开缠在那人脸上的菱纱。一脸审视的凝视着那人,这是怎么回事,当初他和钟离筠离开的时候,也就是把他弄晕了,等到天亮了,他自然会醒来。
几人见此场景,很快明了大概怎么回事,想必是在密林之处相遇,那老道占了下风,被羌芜捆了。
“我不是让你在林子里躲着吗?怎么遇见人了?”铃铛开口问羌芜。
“我在外面等了你许久。你都不来,外面是进城的官道,人来人往的,我总不能飘着吓着人吧?”羌芜回她,语气里包含怡然笑意,扬起手中锦囊献宝一样的说“这里居然是一片栗子林,我想你喜欢做饭,捡了一些准备给你拿回去做食材用的。”
“板栗鸡,板栗饼,烤板栗,板栗炖鸡......我都替你想好了,我来做也可以的。”
铃铛本来喜滋滋的听着,但听见最后一句话,笑意陡然消失。“那要不还是算了吧。”
她做的饭,黄鼠狼都不情愿吃。
“这人怎么回事?”铃铛用下巴指了指被裹得跟虫蛹的人说。
“哦他啊我正捡着栗子呢,他非要来凑热闹,我就把他捆了,简直影响我捡栗子。”
“捡完了我就在树上坐着,等你们回来了。”羌芜把目光转到树下的佘君羽身上“呦你这小夫婿不是准备去流浪吗?怎么还是舍得回来了?”
佘君羽本来虎视眈眈对着老道,此时听着羌芜把话题转到他身上,陡然觉得后背一凉,讪笑一声没有说话。
“哼,解决完这人,我再好好和他聊聊。”铃铛面无表情的开口,几步走到树下,歪着头抱着手臂“你哪里来的?刚刚那只手碰了羌芜?”
被裹得严实的老道透过菱纱看见一个红衣少女,面带不善,又看见身侧蹲着那之前把他一顿教训的妖兽。浑身抖了抖,忙开口说“没没没,这都是误会!”
铃铛懒得理会他的解释,抬起右手左手捏着耳后转了转,懒洋洋的对着羌芜说“他刚刚碰你了吗?”
“还没来得及。”羌芜回答,她踮着双脚又在枝头上晃了晃,眯着眼睛觉得这里倒是蛮舒服的。只要,那个钟离筠不要把目光都放在她身上就好了。
铃铛点了点头,居高临下的对佘君羽说“你认识他?”
佘君羽抬头看铃铛,点了点头。
既然是没伤到羌芜,那她也就懒得管了,铃铛转身,一副随便佘君羽怎么处理的样子,背过去伸手看着自已的指甲玩。
“虽是喜欢行些倒卖之事,但也罪不至死,送他去官府吧。”钟离筠终于从羌芜身上收回目光,开口说道。
佘君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开口“要送你送!”
想到这个人之前对自已的所作所为就来气,到手的钱都还回去了,一点好处没捞到。站起来,朝着那老道狠狠踢了几脚泄愤。
钟离筠点头,虽是惩恶扬善,但惩戒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官府最为稳妥。不过他没急着走,对着佘君羽又道。
“之前确实是忘了这些,那些灵珠,你也一并给我了吧?我都拿去交给官府。”说罢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朝着佘君羽摊开。
佘君羽瞪大眼睛,感觉自已下巴都要掉了,双手插着腰就那么愣愣的注视着钟离筠。
“不是吧,你要不要那么严格啊?”佘君羽出来这么一趟,可是什么都没捞到,全被钟离筠这人给拿走了。
前面不是说不义之财不给这老道留着吗?怎么现在又要要回去了?
“君子之财,取之有道!”钟离筠温和一笑。
“虚伪!”佘君羽抬眼望了一下树上的羌芜,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钟离筠,愤愤不平地打开自已腰间的锦囊,将里面的灵珠放在他掌心。
“虚伪至极!”完了他又狠狠指了指钟离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