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寂静，草木无声。
温暖的出租屋里，沈栖山渐渐醒转。
觉得房间太热了，他看了眼披在身上的毛毯，把它收在了臂弯间。
男人朝着沙发的方向走去，看见缩在软垫之中的女孩儿。
投屏里，老电影已经重复播放了第三次。
戏子穿着蓝白的戏服跌坐在唱台上，他在对着屏幕落泪。
冷白色调闪烁着，幽幽的光照射在沙发上，映在姜寻茉熟睡的脸上。
沈栖山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他鲜少会在凌晨醒来，也从不会在别人的家里睡着。
可他心里也明白，自已这样反常的举动，怕是和她脱不开关系。
但是梦境太美好了。
那里没有寒冷的卧室，没有痛苦的母亲，没有灰暗的过去。
他有相爱的父母，他在爱的浇灌中成长。
梦境转场至最后一幕，仿佛梦中梦一般，他从酒店的床上醒来，身边是小心起身的姜寻茉。
熟悉的乌发，美丽的蝴蝶骨，以及她回眸时的惊艳。
只是梦里的她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而是笑着转身，伸手抱住了他，在他的耳边呢喃细语。
真是一场旖旎的美梦。
系统把沈栖山自认为最美好的场景赠给了他。
它却不知道，人最怕梦醒时分凄凉的落差感。
越是沉迷在华丽的梦里，越是痛恨惨痛的现实。
沈栖山蹲下身，凑近熟睡的女孩儿，看着她的睫羽在睡梦中轻颤。
电影中的戏子还在戏台上清唱：
【多情人。】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
男人伸手，在她的睫毛上轻轻一点，如羽毛扫过般轻柔。
姜寻茉皱了皱眉，裹着被子本能地让自已往沙发里又缩了缩。
她知道，他有多贪恋梦中的场景吗？
沈栖山将她连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转身走进卧室，轻轻地放回床上。
离开之际，他的袖子被拽住。
姜寻茉迷迷糊糊地醒了。
“吵醒你了吗？”他问。
女孩儿轻声哼了声，鼻音黏腻，柔软挠人。
她揉了揉眼睛，“要走了？”
“嗯，好好休息吧。”
可她非但不放人，手也已经从袖子移到他的掌中了。
在温暖的房间里睡了一晚，沈栖山的手心温热，她的指尖却还是凉的。
他弯下腰，纵着她把手塞进自已的掌心取暖。
双手相扣，他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半寐着眼睛，轻声说道：“你可以留下来的。”
喉结滚动间，压抑着沈栖山灵魂深处的渴求。
他才做了一场有关于她的梦。
而她却拉着他的手，告诉他梦可以实现。
告诉他现实与幻境之间，一切都可以重叠。
一股轻轻的拉拽力，让沈栖山向下俯去，姜寻茉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
男人的手撑在床头，他目光如炬，如深陷火光之中的微尘，在滔天的窒息感中苦苦支撑。
“我留下来，可不止是睡觉了。”
狭小的卧室里，温热的空气中。
他们鼻息相缠，木质的凌冽与花香的清甜交织，他沉沦在她柔软的怀里。
冬天的夜风寒凉，和身体炙热，灵魂滚烫。
她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而他压在上面，与她深吻。
无法抑制的欲望在黑暗的房间里绽放，那双温柔的大手抚过她的脸颊、脖颈、锁骨，又在脊背的蝴蝶骨上流连。
那处，是他看向她的第一眼。
回忆里的一瞬与梦境融合，一切皆与现在掌中的质感相背离。
沉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沈栖山停了下来。
气氛到了此处，他却没有再进一步。
姜寻茉抱着他，也在他的胸口喘息。
站着接吻和躺着接吻完全是两种体验，他们现在的状态凌乱又狼狈。
她知道沈栖山为什么停下来，她抬手，在环住他脖子的领带边拽了拽，“便利店和药店……都有全天开门的，门口就有。”
男人在她的颈间平复喘息，眼里却有猩红余温，理智的弦上却有仍有一丝纤维相连，他说：“我去买套。”
男人起身，走向客厅。
沈栖山的背影高大，宽肩窄腰，黑色的衬衫原本整洁无垢，现在却因为缠绵满是皱褶。
每一道褶都似乎可以诉说一段含糊不清的画面。
可是摆在桌上的手机在他即将拿起的时候却亮了起来。
他皱眉，看着屏幕上赫然出现的三个字：沈觉严。
凌晨四点。
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听到来电的声音，姜寻茉从床上撑起上身，歪着头往外看。
视线里，男人接起电话，客厅里传来他醇厚而低哑的回应。
“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走回卧室，却站在了门口。
姜寻茉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没有藏在眼底的阴戾，那便只剩下缠绵的不舍。
可惜那份寒意已经替他诉说了太多。
“要去忙了？”
他点头。
姜寻茉勾了勾嘴角，缩回了被子里，把自已盖好了，“去吧，我睡觉了。”
沈栖山望着她，走到她身边吻她的发髻，“抱歉，有的事情一定要处理。”
她埋在被子里点头，藏下心里的失落。
沈栖山同样难受，不仅是心里的，他的身体更渴望得到解脱。
可是他很清楚自已要去做什么。
只有暂时放下一场幻梦，亲手解决一些麻烦，才能更好地拥有她。
“再见，沈栖山。”
男人轻叹一声：“小茉，晚安。”
------
看到很多宝宝问关于他们有没有确定关系的问题，这里跟大家说说我的想法~
对于小茉而言，她现在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完成系统任务和提升自身上面，爱情对她来说不是必需品，爱深就聚，爱浅便散。
她也不是那种会问沈栖山“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这种问题的性格，因为她对此并不纠结。
对于沈栖山来说，他是个爱情笨蛋，“确认关系”这样的对话对他其实也很难从他的口中说出（我是想过加这样一段剧情在里面的，但怎么样都觉得有点ooc，所以放弃了），因为在他决定吻小茉的时候，他就已经认清自已的内心，并且已经将她视作做自已的恋人了。
沈栖山的是行动派，之前文里也提到了，看他说什么不如看他做什么，小茉也明白这点。
他对小茉做的一切都是只能和恋人的做的事，比如亲吻，比如留宿（虽未果）
小茉虽然穿书后的年龄是21，但穿书前也经历工作了，他们两个成年人，在爱情观上相对成熟也很契合，他们也已经默认彼此是恋人的这件事情了，所以大家不必纠结这点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