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从茶馆出来，直接拦了一辆的士回了家。
窗外街景飞速倒退，昨晚的记忆像放电影般在脑海里浮现。
昨天是裴少言和他领导女儿出国的日子，江楠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实在是难受，于是出门去了一家酒馆借酒消愁。
她本来没想喝醉的，但删除手机里的照片时，这六年和裴少言的点点滴滴都在她眼前浮现。
裴少言陪她过生日，吹完蜡烛问她，江楠，你许的什么生日愿望。
江楠说，愿望出说来就不灵了。
裴少言用食指沾了一点奶油点在她鼻子上，“作为男朋友，女朋友的生日愿望当然应该由男朋友实现呀，你说吧，除了是天上的星星，我都会努力满足你的！”
那时候，两人都是学生，勤工俭学没什么积蓄。
过生日是在田径场的台阶上，江楠看着路灯照亮下的裴少言，笑道：“我希望毕业后，能和裴少言结婚，白头偕老。”
当时裴少言说：“江楠，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后来，两人每一年的生日，都是这个愿望，“毕业后，江楠和裴少言领证结婚，白头偕老。”
“姑娘，怎么哭了？”出租车司机是个热情的东北人，“我这儿有抽纸，快擦擦眼泪，再哭可就白瞎你这么漂亮的妆了。”
江楠抽了两张纸擦了擦眼泪，她今天都没涂粉底，还是跟邵摇光碰面的时候，被她强行抹了一点提气色的口红。江楠还是被出租车司机的话温暖到了，止住了眼泪，“谢谢大哥。”
“怎么了，跟男朋友吵架分手了？”
“嗯。”
“嗐，没事儿！肯定是你男朋友的错，他配不上你。都说爱笑的姑娘运气不会差，改明儿你就能找到个更好的。”
“谢您吉言。”江楠吸了口气，笑了笑。
如果昨晚她能跟这位大哥唠上两句，或许就不会喝醉了。
就不会醉醺醺地把邵京唯认成了回来找她的裴少言，然后被带去了酒店。
喝醉后的记忆很模糊，江楠只知道第一次很疼，她疼得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忍不住死死咬着男人的手腕。
男人耐着性子亲吻她，安抚她，哄着她说，“放轻松，我会补偿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过了会儿，身体确实没那么疼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充盈了她的身体，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男人的肩膀，“少言，我想跟你结婚，我想要一个家，这样在燕京，我就不是孤儿了。”
“姑娘，你这人挺逗的。”
交叉路口红灯，司机踩了刹车，透过后视镜看着江楠，“一会儿哭，一会儿小脸通红，咋了，又想到你男朋友的好了？”
江楠脸顿时血红，险些“他不是我男朋友”脱口而出，好在急忙咬住了舌尖。
不过，被大哥打了岔，江楠脑海里的暧昧绮丽散去。
我可以跟你结婚，但我不会爱你？
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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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楠，我真不知道我堂哥会整这么一出……”
晚上，邵摇光拎着一大份小龙虾登门给江楠赔罪，拿着手机点开邵京唯的朋友圈，“你看，他朋友圈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像是谈了女朋友的暧昧动态。”
“给你介绍之前，我也让我妈打听过了，我堂哥从小到大，就没有谈过女朋友呀，估摸着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江楠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两只手戴着手套剥着小龙虾。
没有女朋友，难不成？
邵摇光：“楠楠，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要不我再问问我堂哥的意思……”
江楠从麻辣通红的外卖桶里再拿出一只小龙虾，这只个头怎么不太一样，“这是什么？”
邵摇光凑近端详了一会儿，“扁扁的，还有长长的须子，不太像小龙虾子，像是蟑螂——”
“呕！”
话音刚落，江楠扔下手中的东西，捂着嘴冲进卫生间狂吐，恶心到苦胆都吐出来了。
邵摇光也抱着垃圾桶反胃，打电话投诉商家。
在一阵据理力争后，邵摇光得到了三百块钱的赔偿。
江楠拍着胸口从洗手间出来，没法想象她刚才吃的是被蟑螂尸体腌入味的麻辣小龙虾，将剩下的打包好了拎到拎到楼下垃圾桶眼不见为净。
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居然看到邵京唯站在楼外。男人五官优越，气质清冷，好看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会儿上下楼的邻居不少，有热情的邻居主动上前打招呼，“帅哥，你不是住这儿的吧？来找人，需要我帮忙吗？”
邵京唯看了眼江楠，低沉的嗓音透着起慵懒，“不麻烦，我找到了。”
热情的邻里顺着邵京唯的视线看过去，心里叹了口气，郎才女貌，没戏了。
江楠没想到邵京唯居然会找到她住的地方来，扔了垃圾，走过去，“邵先生，有事吗？”
邵京唯轻咳了声，黑眸温和慵懒地笑了笑，“能不能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谈。”
“？”江楠眼中划过一抹戒备。
邵京唯笑道：“放心，我今晚不会胡乱了。”
散步的邻居进进出出，这话听着太暧昧。
江楠脸皮薄，白皙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隐隐感觉邵京唯要聊的应该跟昨晚有关，江楠就没带邵京唯上楼，而是朝楼栋外走，在一处路灯坏掉却还亮堂的石子路停了下来。
“邵先生，你想说什么。”
邵京唯又轻咳了声，“江楠，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
“昨晚我被人算计，到酒店的时候意识已经很溃散了，和你……没来得及做避孕措施。”
月色倾泻下来，邵京唯察觉到江楠白皙的脸颊又羞红了两分。
心底的愧疚又浓了两分。
他虽然意识浑噩，但依旧清楚，昨晚是她的第一次，她哭泣着喊了无数遍别的男人的名字。
哎，两个心里都记挂着他人的人上了床，真是一场不该发生的琦漪。
“邵先生。”
江楠清冷客气的出声，她打开手机美团的订单页面，将今早购买了毓婷的订单给邵京唯看，“你放心，我吃过药了，我不会借子上位。”
邵京唯愣了一下，连忙解释道：“江楠，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不想让错误蔓延。这是五十万，既然你不愿意让我负责，我应该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对你作出补偿。”
五十万。
江楠看着邵京唯递过来的支票，一时间瞳孔微愣。
好巧的数字。
昨天裴少言就是因为领导给的五十万留学费，放弃了他们六年的感情，选择跟领导的女儿出国进修。
心脏像是浸满海水的海绵，又胀又窒息。
江楠咬了咬舌尖，压住心头的情绪，抬眸借着清辉的月色看着端正清冷的邵京唯。
江楠，你放过我吧，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不了你一个家，希望你能尽快找到能给你家好男人……
江楠鼓足勇气道：“邵先生，你是有…男朋友吗？”
邵京唯诧异，“？”
微风拂过发烫的脸颊，江楠尴尬地说：“摇光说你这些年从未交过女朋友，对外也一直单身。今天相亲你也说，你可以跟我结婚，但不会爱我，难道你有…男朋友？”
邵京唯轻笑了声，“我性取向正常。”
江楠心里松了口气，勇敢主动道：“既然你性取向正常，又是单身，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试一试，还没深入接触过，你就笃定你不会对我产生感情。”
“邵京唯，你太看不起我了，我江楠值得被爱！”
邵京唯看着月光下江楠一张漂亮骄傲的脸蛋，自信让人熠熠生辉，也让他眼前一亮。
可邵京唯答应过一个女孩儿，这辈子只爱她。
“江楠，你值得被爱，但我没法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