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你可想好了,一旦进来,可就成夫妻了。”沈研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下如小鹿乱撞的心。
民政局门口,一层玻璃隔着刚认识一小时的男女。
沈研在里,张严在外。
沈研眼圈微红,淡黄色连衣裙勾勒出完美身材,举着纤细的手臂,不停的对着玻璃门摇晃着手里的证件。
身份证,户口本,以及——10元的钞票。
目光坚定。
“天天窝在家里写你那破小说,都28的老姑娘了,不想着捯饬捯饬自已好找个人嫁出去。”
“真以为每月给家里的5000块钱就够了?人能让尿憋死是不,晚上不上厕所就不行?我看你就是诚心勾搭你妹夫。”
“长的难看,没人要还挑三拣四的,能耐都用到自已家人身上了?白养你这么些年,天天吃白食就算了,还动歪心眼子。”
“回头再让我看见你半夜起来,在屋里晃荡,腿给你打折!赶快给我相亲去,快随便找个人嫁了得了。”
这是早上沈研的闹钟,舅妈起床后,拉开她屋子的‘易拉门’,不顾形象的掀开毯子,侧着身贴着墙壁‘急头白脸’的说辞。
沈研从小住在舅舅家,尽管将所挣的钱,有大部分上交,也活的很压抑。
她真的很想拥有个自已的小家,哪怕10平米,也比窝在这没有窗户,更没有空间,只有一张折叠床,距离门不到50公分‘卫生间’改造的小屋子强。
28不结婚是她的问题吗?
沈研也想找个正常人嫁了,有个属于自已的家,可这半年来介绍人介绍的不是身体有残疾,就是精神有残疾。
三句话离不开:
‘这么大岁数了咋还出来相亲?’
‘住亲戚家啊?自已咋不想着买个房呢?’
‘有弟弟没?婚后能上班不?’
神经病,多大岁数?
就像女人一到30不结婚,出来相亲自身有什么病一样。
再说了,沈研想过出去租房,可念舅妈从小把她养大,每前几年挣的钱都给了。
哪有闲钱去租将近一千五一个月的房子?
现在是挣的多了,自已能留下一半,可是妹妹家孩子生病住院,拿走了大部分的钱,又将她本身想出去租房的心思打消了。
今天她出门的时候,就告诫自已。
只要是个正常人,立马结婚走人!
虽然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养育之恩,但……她受够了!
所以她带着户口本,身份证来到相亲的咖啡馆。
没想到,对方也是个‘恨娶男’。
同样带着证件,眼神平静而犀利。
张严个子不算高,大概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很均匀,看样子很自律。
长相算是中等偏上,但也秒杀了前面所有相亲的男性。
沈研没有想到,这次的质量会这么高。
干净利索,眼神犀利,男人味十足,坐在普通的咖啡厅里,像是在高档酒店般儒雅。
舅妈说他是焊工,家境不错,因为常年全国各地乱飞找活干,所以错过了姑娘,才让她捡到个‘大便宜。’
对!是大便宜。
对她们来说,有个男的愿意要,就是大便宜。
相亲的时候,沈研仔细的观察过张严的手跟脸,不都说焊工风吹日晒,电焊机有辐射,怎么会有这白皙的皮肤?
就这相貌,气质,竟然真轮到她捡漏了。
沈研从没想过有一天会‘逼着’一个男人领结婚证。
“张先生,再给你1分钟时间考虑,你不结,我找别人结。”
“不了,沈小姐,我们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民政局。
在婚姻登记处的时候,张严纤细的手按在即将盖戳的小本本上,他很严肃的转过头:
“婚姻是女人第二次投胎,我们认识的时间比较短,我是否是你的良配,你可要考虑清楚,不然后半辈子会很痛苦的。趁着没有盖下去,你反悔我会配合你的。”
沈研却给了他一个白眼。
痛苦?
再痛苦也比这些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要好。
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就跟姐姐分别寄宿到了舅舅还有爸妈生前的一个朋友那。
这些年为了能报答舅舅的养育之恩,家务全包,工作后工资大部分上交,还要忍受舅舅舅妈的训斥与内涵。
尤其是现在舅舅家没落了,只剩下这套2室一厅两卫的房子,以前还能跟表妹挤在一个屋。
可她结婚了,找了个上门女婿,只能把沈研挤到一个卫生间改的小屋子。
昨晚实在憋不住,想上厕所,看了看半夜两点的时间,咬着牙,随便套了件衣服出了门。
恰巧碰见妹夫在窗台边抽烟,才早上起来遭到了舅妈的训斥。
沈研出门的时候就想好了,只要是个正常人!
立马结婚!搬走!
这样还能道德绑架不成?
舅妈还会说什么:“一挣钱就跟我们不来往了,白养这么大,给别人送钱。”
“你在我这住,交过一分没有?是我们苛刻你了?还是觉得委屈了?”
“活脱脱就是个白眼狼,想租房子,你现在就租着呢,租金交我就行,白养你这么大了。”
舅舅还会说:“你还小,外面危险,自已住不安全,一家子住在一起多热闹。”
“你这孩子,拿我们当外人啊?你挣点钱不容易,别总想着给别人送,你看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去他大爷的揭不开锅!
沈研不是不了解婚姻的重要,但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想逃离那个令她窒息的家!
她盯着张严那双充满审视的眼,嘴角微微勾起,强势的搬开他的手,对着工作人员甜甜的笑了起来。
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盖!”
被握住手的张严,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转而换成不易察觉的笑。
结婚流程在沈研的‘冲动’下,用了不到5分钟。
拍结婚照的时候才有意思,俩人中间恨不得隔着个‘东非大裂谷’。
伴随着工作人员强势的将他俩靠在一块,咔嚓一声。
婚……结完了。
就这么简单,就像是举行了一个不太走心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