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翼的目光落在宋洛儿的身上,似乎对她很戒备。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的开口说:“其实,我原本也是这家的人。只是现在姚家的这些长辈都不是我的父母,我的母亲是那三个兄弟的最小的亲妹妹。”
原来,姚家上一辈一共三子一女,除了姚平峰、姚显峰、姚炳峰之外,还有最小的一个女儿姚君影。
当年的姚君影跟现在的姚雪衣差不多,是代表了姚家千金名媛的一张靓丽的名片。
她美丽高雅,落落大方,姚克庸也最喜欢这个小女儿,把她捧在掌心里疼爱。直到姚君影成年之后,姚克庸突然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她从家中最受宠爱的千金小姐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存在。如此大的差距,如何能让姚君影接受?
好在,姚君影不是个脆弱无能的大小姐,她聪慧能干,更考取了自己理想里的大学。
在得不到家中温暖的情况下,姚君影只身一人离开了家乡,前往国外求学。
独自打拼的日子总是艰难的,姚君影不但坚持了下来,还在异国他乡遇到了自己的真爱,两人坠入爱河后就迫不及待的在当地办手续结婚,成为正式的夫妻。
此时,距离姚君影离开家已经过去了五六年。
自认为完全脱离家族的姚君影甚至连结婚都没有通知家里的任何人,然而就在她身怀六甲的时候,姚家人找到了她,发现她已经结婚即将临盆时,他们都宛如遭遇了晴天霹雳。
但事已至此,他们只能表示出和好的态度,让姚君影协同丈夫一起回家。
姚君影冰冻多年的心终于软了下来,那是承载了她美好童年的地方,也是她一路成长的摇篮,真要完全抛弃根本无法做到,这些年的不闻不问,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的坚强。
当家中的人表示缓和态度后,姚君影很快就带着丈夫回到了姚家。
姚翼淡淡的声音说着,仿佛在讲一件跟自己无关的故事:“我就是在这儿出生的。但出生后没多久,我母亲就去世了。临终前,她再三交代我父亲,一定要将我带离这儿。她说……”
他停住了,好一会才肯定的开口,“她说这儿是吃人的地狱。”
这句话让温余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一个对家庭抱有希望的女儿,为什么会这么说?姚家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能让姚君影发出这样的控诉。
身边的少年轻叹:“后来,我父亲就带着我逃离了姚家。最开始的几年里我们过的很艰辛,直到我十岁那年他病死后,我就开始一个人生活。”
“其实印象里,我对这儿没有什么记忆,有的只是父亲再三叮嘱的话,让我不要跟这家人有什么联系。哪怕是遇见了,也不要相认。事情就是这么巧吧,我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看到了相片里的这些人,真是奇妙的命运。”
姚翼笑了,干净的少年模样。
温余眨眨眼睛,她很想安慰,但看对方的样子又似乎不需要她安慰。
“好吧,你能想得开最好了。”她拍拍他的肩头。
这边刚说完,宋洛儿已经朝他们走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温余眨巴着眼睛,“只是在想季鹤舟什么时候能回来。”
宋洛儿赶忙将她拽到一边,压低声音耳语:“我们时间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趁着季鹤舟不在,你可以离开的呀。等事情过去风平浪静了,你再回来找他。你还这么年轻,时间多得是呢。”
温余心底暗笑:“嗯,说得对。那我今天我晚上就动身。”
宋洛儿终于满意了,她表情甚至流露出几分不舍:“好好照顾自己,逃出去之后我会负责善后的,你放心。”
“嗯。”温余几乎都快相信对方的表演了。
当晚,夜幕降临,山庄的外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温余没什么要带的东西,轻装上阵。宋洛儿早就打点好了一切,冲她了然的点点头:“等出了大门就往我们来的方向走,以你的身体素质应该没问题的。”
温余轻笑:“是啊,因为我有你帮我嘛。”
她一头扎进了黑暗里,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宋洛儿站在原地许久,等听不到远处的动静后,这才了然的笑了,满脸的得意。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上面的房顶上,两个人坐在一起。
等宋洛儿转身回房间,姚翼才站起身:“这女人真是够傻的,居然觉得你会相信,当初是谁把她选进K组的,是我师傅吗?”
“天知道。”温余也站了起来,“走吧,现在去别的地方看看。”
好不容易自由,总要干点什么事,先要跟着早就被他们怀疑的宋洛儿。
只见宋洛儿回到房间后就拿出特制的手机跟什么人联系,话语间说的轻松笃定:“事情已经办妥了,我出马你放心吧。不过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丫头,我对付她的手段还是有的。”
“是是,她是喜欢我们组长,但是她更怕死啊。任务失败了,她回去肯定也是个死嘛。我们这是互相帮助,对了他现在在哪儿?”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格外娇媚,似乎已经期待了很久了。
温余挑眉在姚翼的手心里写下一行字……跟你赌,她说的是季鹤舟。
姚翼点点头,表示同意。
没过一会,有人领着宋洛儿走出房门,朝着山庄的四层而去……那是一开始姚克庸提醒过他们不可以去的地方。
温余和姚翼的速度飞快动作轻盈,一路上跟着宋洛儿居然没有被人察觉到分毫。
只见宋洛儿步伐轻快笑容甜美,不像是第一次来这儿的样子,就连拐弯都没半点的犹豫,终于她走到一扇门前,轻轻敲了敲。
里面传出一个沙哑到不行的声音:“进来吧。”
宋洛儿开门的瞬间,躲在暗处的温余惊讶的看见,只见那一间书房里坐着的人赫然是已经死了的姚克庸!
门嘎吱一声关上了,黑暗中好一会,她略微轻喘着:“你刚才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