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嫣悄悄打量了一下谢景渊的神色,表面的平静无波之下,隐约有一丝藏不住的不自然。
这周嫔也是胆子大,敢设计皇上,周嫔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沈芷嫣也明白了她今日真正的来意。
谢景渊挥了挥手,叫众人平身,看了一眼神态自若的沈芷嫣,开口问道:“熙嫔,朕问你,可曾和什么不该来往的人有过联络?”
生硬的称呼让沈芷嫣有些惊讶,但随即冷静下来:“回皇上,臣妾不曾有过。”
“臣妾恐遭人构陷,万望皇上助臣妾重获清白。”
谢景渊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哦?你好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臣妾不知,”沈芷嫣摇头,“只是周嫔正好前来,似乎想向臣妾透露一二,但臣妾愚钝,未能领悟,可否由皇上明示?”
谢景渊似乎这才意识到,周嫔也在此处,再看向她方才和沈芷嫣相争执,而仍有些发红的脸色,眉头一蹙。
“你不是向来同熙嫔不睦,今日为何却在此处?”
周嫔面色有一丝仓皇,“这……臣妾今日散步至附近,才过来看看,至于熙嫔说的,臣妾才是有些不大明白。”
谢景渊显然心情不畅,但并未多说什么。
他转向沈芷嫣:“熙嫔,昨夜宫中截获康王余孽的密信一封,信中字句一次和你有关,你可有话说?”
“康王……余孽?”沈芷嫣有些不太相信自已听到了什么。
周嫔的惊讶之色似乎更甚于她:“后宫居然有人勾连康王之事,而且还和熙嫔有关,这怎么可能呢……”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哎呀,臣妾突然想起来,此前曾经见过熙嫔有一枚玉佩,上面的花纹稀奇的很,当时臣妾并未多想,该不会是出自康王吧?”
“玉佩,什么玉佩?”谢景渊问道。
如此情形,沈芷嫣只好让连翘去库房取来玉佩,谢景渊看了一眼,眉头皱的更深,递了个眼神,让李泽拿去给隐月阁外待命的侍卫查看。
殿内顿时死寂一片。
很快李泽神色严峻的回来了。
“启禀皇上,这花纹和信上的印章,乃是如出一辙。”
周嫔佯装惊诧:“哎呀,这——”
谢景渊并未理会她,只是问道:“熙嫔,你如何解释此事?”
连翘忙跪下:“请皇上明鉴,这玉佩是之前周嫔娘娘交给我家小主的呀,她说是小主入宫时所携带之物,落在了云烟阁,突然有一日她说要还给我家小主……可我家小主对此已经毫无印象,此前也从未向奴婢们提起!”
沈芷嫣不卑不亢地迎上谢景渊的目光,回答道:“事实正如连翘所说,臣妾觉得今日之事实在是无妄之灾,还请周嫔替臣妾解释这玉佩的来历吧。”
周嫔急道:“熙嫔又是何出此言,你难道想把我也卷入此事吗?我也不过是说出了之前的见闻,谁知道你那块玉佩竟真的和康王有关联。”
她说着目光不住地看向谢景渊,想要证明自已的清白。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其他宫女也连忙替她作证,连翘的话完全是子虚乌有。
一时间,二人的宫女之间也是各执一词,屋内顿时话语声不停,谢景渊的神色也愈发不好看。
突然,周嫔旁边一个身形纤瘦的宫女支支吾吾了起来,此人正是沈芷嫣不久前送进去的内应,玉蔓。
“小主,奴婢还是不敢撒这个谎,那玉佩的确是您给熙嫔的呀。”
周嫔顿时慌了神:“什,什么……玉蔓,你这个贱婢,你一定是被熙嫔收买了来污蔑我。”
周嫔显然没想到玉蔓突然倒戈,眼下的形势瞬时对沈芷嫣有利了几分。
谢景渊摆了摆手,令宫人们都噤声不言。
“宫人之言,要么各为其主,要么易于收买,不可尽信。”
此话一出,沈芷嫣已经感觉天平歪向自已这边了:“皇上……”
谢景渊闻声看向她,虽然方才一直面庞严肃,但眼底柔情仍难自抑:“朕相信你,也知道熙嫔不会让朕失望。”
周嫔急得大喊:“皇上!”
“只是如今涉及康王谋反,事关重大,此事一出,前朝各官也必定谏言朕严加调查。”
“臣妾明白,臣妾也相信皇上定能还臣妾一个清白。”
谢景渊言辞简短而有力:“一定。”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黑衣暗卫走了进来,他恭敬地给谢景渊行了礼,毕竟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只有这天子才是唯一的主子。
沈芷嫣定睛一看,这不是那日马车旁保护自已的刀疤脸吗。
“朕命你排查之事可有结果了?”
“根据奴才的调查,熙嫔近来宫中的踪迹并无可疑之处,宫中虽有一些风声,但并无确切的消息来源或证据。”
沈芷嫣对上周嫔暗自诧异的眼神,再回想起来她此前的暗示已是明白了几分。
若是自已此前有心调查玉佩之事,如今反倒成了她和康王勾结的证据。
谢景渊心里已经有了定论:“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暗卫刚出去,另一名太监就行色匆匆地进来:“皇上,刚才摘星公的巫祝大人传了话……”
谢景渊有些不悦:“其他事稍后再说,朕先处理这事。”
那太监有些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周嫔:“巫祝大人所言,亦和此事有关。”
“说。”
“巫祝大人说……此前周嫔娘娘曾私下以银钱贿赂,希望他伪造天意,致熙嫔娘娘于不利之地,并且他昨夜卜算,后宫局势可能有异,但并未明显表示与谁有关,希望皇上谨慎查处此事。”
谢景渊凛然望向周嫔,声音更是威压起来:“告诉他,朕会的”
周嫔已然慌了神,满脸惊恐:“这、这……臣妾……今日事起是因为发现了康王与熙嫔往来的书信,这可与臣妾没有关系。”
这倒是有些出乎沈芷嫣的意料,她并未收买过这巫祝帮过自已,想来这巫祝还是个有气节的人,觉着周嫔用银钱侮辱了修行之人,真是睚眦必报。
还好自已没动了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