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走后,祁妃即刻吩咐人小心地扶着祝才人进殿,接着便速传了太医前来为祝才人看诊。
方才众人都没留意到,直到太医赶来,这才惊觉祝才人的膝盖竟也磕破了,那伤口处鲜血汩汩直冒,触目惊心,让人不敢再瞧第二眼。
太医为祝才人上药之时,祝才人疼得不住喊叫,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脸颊一颗接着一颗滚落下来。
不多时,太医上完了药,又仔细地跟祝才人的宫女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恭敬地行礼离开。
众人也都不想在此过多停留,祁妃见状,开口说道:“祝才人就安心养伤吧,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你的宫女来找本宫。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周嫔早就待得不耐烦了,敷衍地行了个礼,第一个快步走出殿门。她本以为今日能看一场精彩的好戏,谁能想到沈芷嫣那个小贱人没被摔死,还让皇上亲自抱着离开,那亲密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眼红。
周嫔心中暗恼,本以为雪妃是个靠谱的,没想到也是空有美貌,一点脑子都不长。
求人不如求已,指望别人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众人纷纷离去后,殿内只剩下祁常在还未离开。祝才人生着闷气,扭着头不愿搭理祁常在。
祁常在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好姐姐,别生我的气了。我也是听说皇上今日会来,才想着让你出出风头,万一入了皇上的眼,那你不就成了宠妃了吗?”
祝才人听了这话,表情微微有所松动。
祁常在继续说道:“是我思虑不周了,一心只为姐姐着想,没想到却让姐姐受了伤……”她的语气满是动容,脸上也布满了忧愁之色。
祝才人微微皱眉,问道:“你说的……当真?”
自然是假的。
“真!比真金白银还真!”祁常在说着还举起一根手指头发誓,“你若不信的话,我便发誓给你听,我说的若是假话,就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呸呸呸——”祝才人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嗔怪道:“休要说那些胡话,你也不怕遭报应。”
发誓要是真有用,恐怕靖昌早就死了一半的人了。况且祁常在向来是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若是真有神灵保佑,怎么还没让他们家压过二房呢?
祁常在抓住祝才人的手,诚恳地说道:“姐姐可信我?我真的不是存心害姐姐的,看到你受伤,我这心里也跟针扎一样难受。”
祝才人心软了,梗着个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好了好了,我信你便是。只是下次莫要再这般莽撞,这一摔可把我疼死了。”
祁常在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点头道:“姐姐放心,以后我定会更加小心。姐姐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得好好养着。等姐姐伤好了,咱们再想办法让皇上注意到姐姐。”
祁常在又哄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此时,外头天色尚早。
晴岚小声问道:“小主,咱们回去吗?”
“不,”祁常在奇怪地勾了勾唇角,“沈贵人不也受伤了吗,咱们去瞧瞧她。”
晴岚心中不禁疑惑,小主平时和沈贵人也不甚来往,怎么今日突然来了兴致呢?
沈芷嫣从紫宸殿回来后就有些犯困,现下正好睡醒。多亏了这冰盆的功劳,睡了这么久醒来反而一身清爽。
连翘从外头进来,说道:“小主你醒了?”
沈芷嫣应了一声:“我有些口渴,拿点水来吧。”
连翘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沈芷嫣,沈芷嫣轻抿一口,感觉喉咙的干涩缓解了许多。
“小主,你这刚睡醒,气色倒是越发好了。”连翘笑着说道。
沈芷嫣面色一红,娇嗔道:“你胆子愈发大了,都敢打趣我了。这什么茶,喝起来倒是十分清新爽口。”
“小主你睡着了不知道,这是方才皇上特意赏的花茶,夏日里喝最合适不过。”
沈芷嫣微微浅笑,正欲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兰栀的声音:“小主,祁常在来了。”
沈芷嫣微微一愣,她与祁常在平日里并无过多交集,不知她今日为何前来。但她还是很快调整好状态,说道:“快请祁常在进来。”
祁常在带着晴岚缓缓走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沈贵人的伤如何了?我特来探望一下。”
沈芷嫣倚在榻上,微微一笑,柔声道:“劳祁常在挂念,不过是一点小伤,不碍事。”
祁常在走到沈芷嫣身边,仔细地打量着她。沈芷嫣面色红润,眼眸明亮,虽带着几分病中的柔弱,却更显楚楚动人。
祁常在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嫉妒,嘴上却说道:“沈贵人真是好福气,皇上对你关怀备至,让人羡慕不已。”
沈芷嫣心中微微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然道:“祁常在说笑了,皇上对后宫众人皆是一视同仁。”
祁常在轻笑一声,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道:“沈贵人不必谦虚,你如今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不过,这后宫之中,恩宠难测,沈贵人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沈芷嫣看着祁常在,不知她此话何意。“祁常在的话,我不太明白。”
祁常在微微叹气,缓缓说道:“沈贵人有所不知,这后宫之中,人人都想得到皇上的恩宠,自然也会有人嫉妒。你如今这般得宠,难免会招人眼红。”
沈芷嫣沉默片刻,道:“多谢祁常在提醒,我自会小心。”
祁常在笑了笑:“沈贵人聪慧过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今日前来,也是想与沈贵人交个朋友。以后在这后宫之中,也好有个照应。”
她心中冷笑,祁常在怎么会这么好心提醒自已,恐怕此行是有其他的目的吧。
她微微浅笑,道:“祁常在说的是,后宫中众姐妹本就应该互相照应才是。”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祁常在微微皱了皱眉。
沈芷嫣抬头微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祁常在身着一身浅蓝色衣裙,裙角上绣着稀碎的花瓣,那花瓣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飘落下来。头上斜簪着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银丝串珠流苏,随着祁常在的动作轻轻摇曳,闪烁着点点光芒。
脸上略施粉黛,眉如远黛,眼若秋水,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