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嫣入宫已有一月,这一个月来,皇上一次后宫也没进过,妃子们之间也懒得互相争宠,因为她们全都面临着一个现状——无宠。
皇后仁慈,免了每日的请安,一旬去过一次便可。
沈芷嫣第一次去请安,活像是园子里的猴子被人观赏来观赏去,众人的视线如芒在背,刺地她简直要抬不起头。
好在皇后很快就开始训话,众人的视线也开始转移,沈芷嫣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扫了一屋子莺莺燕燕,有人容貌出众,有人气质脱俗,有人谈吐不凡,而她在这一屋子富贵之人的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不禁开始怀疑,皇上到底看上她什么了,难道真是一时兴起?要不然也不会一次也不来看自已。
沈芷嫣沉浸在自已的思考里,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在叫自已。
“沈答应?”温润如水的嗓音响起,沈芷嫣回过神来,抬头望去,是唐絮婉唐嫔正在担忧地看着自已。
“是唐嫔姐姐,怎么了?”
唐嫔温婉一笑:“皇后娘娘累了,叫我们先回去,你怎么还坐在这?是不是前些日子生病还没恢复好,要不要叫太医看看?”
沈芷嫣环顾四周,果然只剩下自已和唐嫔还留在原地,其余妃子都已走光。
她连忙起身,有些尴尬道:“多谢姐姐关心,我可能是真的该叫个太医看看了。”看看自已的心病。
唐嫔看出她的尴尬,但并未戳破,娇软的手指拉过沈芷嫣的手,引着她走出殿外。
“走吧,瑶光殿和隐月阁正好离得不远,我们结伴回去可好?”
左右也是闲来无事,唐嫔看起来也是和善之人,沈芷嫣也是不自觉就和她亲近了起来。
这一月以来,唐嫔除去给皇后请安就是个去隐月阁找沈芷嫣。
令人出乎意料的看起来宛如空谷幽兰般的唐嫔其实非常善舞。
沈芷嫣第一次见她月下独舞就惊呆了,唐嫔花容月貌,眉如远黛,目若秋水,琼鼻挺秀,朱唇不点而红。
清冷月光之下,唐嫔肌肤胜雪,如羊脂玉般温润,一头乌发如瀑布般垂落在纤细的腰间,轻盈的步伐如春风拂柳,优美而自然。
“好美。”沈芷嫣呢喃出声。
一舞罢,唐嫔轻微喘着气,额头微微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却更添几分动人之态。
她抬眸瞧见了沈芷嫣满是艳羡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声音轻柔婉转:“妹妹这般神情,想来是真心喜欢这舞蹈,若妹妹不嫌弃,姐姐教你跳如何?”
沈芷嫣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色:“真的吗,姐姐真的愿意教我?可是我从来没有学过跳舞,只怕会辜负姐姐的一番好意,学不出个样子来……”
说着,她的头微微垂下,眼中满是不安与担忧。
唐嫔轻轻拉起沈芷嫣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安慰道:“妹妹莫怕,舞蹈并非天生就会,只要有心,勤加练习,定能有所成。姐姐相信妹妹定有这潜力与天赋。” 唐嫔的声音柔和而充满力量,如同一股暖流缓缓淌进沈芷嫣的心里。
沈芷嫣抬起头,望着唐嫔那真诚的眼神,心中的忐忑稍稍减轻了些,但仍有些不自信地说道:“姐姐如此信任妹妹,妹妹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还望姐姐莫要嫌妹妹愚笨。”
唐嫔微笑着轻轻摇头,用帕子为沈芷嫣拭去额角的汗珠,说道:“妹妹放心,姐姐自会耐心教导,咱们一同努力。”
沈芷嫣幼时经常爬上墙头,不远处就是一家酒楼,他家客人络绎不绝的原因就是他们家的舞姬,舞姿曼妙,身姿婀娜,让人难以忘怀。
沈芷嫣望着那些优雅的舞姬,自已也跟着偷偷学过,只不过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根本没有闲钱让她去学舞,她也懂事的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谁能想过时隔几年,自已居然又能圆梦了呢?
唐嫔说的对,沈芷嫣确实很有天赋,虽然只练习短短一月,但是她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一支舞蹈了。
即使动作不那么完美,但是架不住沈芷嫣眼神灵动,饱含深情,腰肢纤细仿佛能随风摇曳,仿佛一只灵动的飞燕。
每一次抬手仿佛都能勾住人们的心弦,每一个转身都在牵动着别人的心绪。
千般情绪尽在不言中,让人如痴如醉,陶醉其中。
“饶是我跳了这么多年的舞,也不得不说,芷嫣,你真是天生的舞者。”唐嫔目光惊艳,止不住地鼓起掌来。
沈芷嫣停下舞步,双颊绯红,略带羞涩地说道:“姐姐过奖了,若不是姐姐悉心教导,妹妹哪能有这么大的进步。”
唐嫔却摇摇头:“妹妹切莫谦虚,你的努力和用心姐姐都看在眼里,就是当年的我,或许也比不上你,你或许真的可以……”
唐嫔没再继续说下去,只见她眼中似有落寞之情,眉间难掩悲伤。
她微微侧过身去,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复杂。
沈芷嫣敏锐地察觉到了唐嫔的异样,她拉起唐嫔有些冰冷的双手,关切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可是累了,进去休息一下吧。”
唐嫔回过神来,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想起一些陈年往事,都是些让人伤心的事,不提也罢。”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递到沈芷嫣手里:“你瞧我,连自已来干什么的都忘了,看看,喜欢不喜欢?我瞧你喜欢穿碧色衣服,太过于素静,所以绣了几朵红梅在手帕上。”
沈芷嫣接过,红梅刺绣微微凸起,细细摸去,仿佛能感觉到刺绣之人在背后一针一线绣时的心情。
“姐姐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这有什么,深宫寂寞,这漫漫长夜不就是得咱们姐妹之间互相作陪吗,说这话岂不是生分了。”
这短短一句话却道出了身为后妃的心酸,沈芷嫣岂能不知,皇帝登基一年有余,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从没进过后宫,除去爬床的吴答应,也就无人侍过寝了。
所以满后宫的芳菲,只能寂寞守着宫门,无望的继续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