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赏着梅,那头连翘面色不好的走了过来。
“小主。”她低声附在沈芷嫣耳边说道,“出事了。”
沈芷嫣捏了捏手绢,皱着眉头:“怎么了?”
连翘抬头看了一眼祁妃,犹豫了一下。
好在祁妃很会看人脸色,她拍了拍沈芷嫣的手:“今日看了这么久的红梅,你也冷了吧,快回去歇着吧。”
沈芷嫣起身行了个礼:“那妹妹就不继续打扰姐姐了,先行告退了。”
主仆二人快步走在宫道上,不多时就回到了隐月阁。
兰栀快步迎了上来,面色不虞地跪下:“小主,奴婢今日独自去内务府领煤炭,遇上了静怡轩的人,她们上来就说陆常在有孕,忍受不了寒凉。”
“然后就要抢奴婢手里的煤炭。”说着抽泣了起来,“奴婢不给他们就扇奴婢耳光。”
兰栀是今年刚入宫的,不过才十四岁,她运气好,初入宫就来侍奉沈芷嫣,什么苦也没吃过。
如今更是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沈芷嫣心疼的将人扶起,陆常在三番两次的针对她,毫无理由。
她不犯人,但并不意味她懦弱,她的人正平白无故的受欺辱,此时不回敬,更待何时?
既然陆常在打了她的人,回敬她的方法自然是打回去,如何打怎么打,自然是由沈芷嫣决定的。
……
当晚宫里就传出消息,静怡轩的两个小宫女被人套上麻袋狠狠地打了一顿。
静怡轩内,陆常在倚在软榻上,气的直咬牙。
底下跪着两个小宫女还在不住的哭诉。
上午这两个宫女抢了沈芷嫣的煤炭,打了沈芷嫣的宫女,晚上就被人打了一顿,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陆凝可咽不下这口气。
她招招手,金菊立刻快步过来。
“去,把皇上请来。”她现在怀着身孕这个面子,皇上不会不给她的。
“这一胎”的作用,可得发挥到极致。
谢景渊也确实赏脸来了静怡轩,人一到,陆常在就装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谢景渊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哭泣的两个小宫女。
陆常在挤出几滴眼泪,手指捏着帕子抵在唇边:“臣妾不知……”
金菊打断陆常在的话:“小主,她都欺负到您头上了,您就别瞒着了,那两个宫女今天得罪了饮月阁的兰栀。”
“住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硬生生等到宫女金菊说完之后才说“住口”,任谁都能知道这金菊的开口是她的意思。
谢景渊自然也不例外,他深深的看了陆常在一眼。
出人意料的是,谢景渊并没有按套路出牌:“李泽,派人审审那两个被打的宫女,怎么得罪的兰栀,大晚上的有没有看清是谁打的?”
按陆常在的预期,谢景渊会审嫌疑人,可他偏偏去审了被害人。
金菊只说了被打的宫女得罪了隐月阁的兰栀,可没指认是隐月阁的人打的,谢景渊才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李泽应声,领命而去。
陆常在有些急了,大晚上被人套着头打了,怎么可能看清是谁打的呢?
而且两个宫女得罪兰栀的事,说出来可不光彩,别告状不成反,被将了一军。
但陆常在现在不能开口阻拦李泽,是她告的状,又有什么理由不让谢景渊查明事实呢?
没过多久,李泽就回来了:“回禀皇上,那两个宫女今早在内务府抢了沈贵人的煤炭,还打了兰栀。”
陆常在目光闪烁,躲躲闪闪:“他们怎么会去抢沈贵人的煤炭呢?许是有误会也说不定。”
李泽没有接话,而是看了陆常在一眼。
“至于是谁打的,他们说天太黑,没有看清。”
李泽心里暗道,这陆常在怀个孕连自已是谁都不知道了,这么无脑的手段也敢做,还敢把皇上当枪使?
陆常在急道:“怎么会?他们分明是叫隐月阁的人给打了。”话说出口后,她意识到自已失态了。
“奴才都问清楚了,他们确实不知,娘娘,您方才说不知是谁打的,现在又一口咬定是隐月阁,恐怕有欺君罔上之嫌。”
能做到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的位置,心计,能力,才华甚至运气缺一不可。李泽一句话,就让陆常在面色大变,立即跪下。
“臣妾万万不敢欺瞒皇上啊!”
金菊也和她的主子一起跪下:“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听那两个宫女说是得罪了兰栀,就以为是沈贵人蓄意报复。”
谢景渊神色未变:“诱导主子的恶奴该罚,拖下去杖责三十,至于那两个宫女,公然抢夺别宫物品,打入辛者库。”
金菊可是陆常在的心腹,三十棍下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那两个宫女也是她家里安排的,岂能折在这里。
她心疼地要命。
金菊听闻此言,吓得浑身颤抖,把哀求的目光投向自已的主子。
开口替金菊求情,还是闭口别触皇上的霉头,陆常在心中权衡利弊,没能做出决断,谢景渊也没有给她求情的机会。
他故意说道:“朕知晓你都是被身边之人误导的,这等欺主的刁奴,朕便替你处理了,省的你亲自动手了。”
陆常在的未尽之言被堵的死死的。
金菊见主子没有为自已求情,低下头去,浑身颤抖,似是在低声哭泣,又似是在掩饰难以抑制的悲愤。
“朕再给你拨几个可用的宫女太监,你安心养胎。”说完转身就走。
拨来新的宫女和太监吗?那可不行,这样她的计划要如何实施呢?
陆常在面色一变,想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景渊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