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养心殿内一片静谧,那龙床之上,沈芷嫣紧闭着双眸,眉头微微蹙起,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口中不时发出微弱且痛苦的呻吟。
她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每一个关节都在酸痛,自已仿佛置身于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难以自拔。
她有些难耐地扭动着娇躯,企图以此来缓解身上那难以忍受的不适感。
“老实点,别乱动。”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男音骤然响起,沈芷嫣很想睁眼看看,可是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无论她如何努力,却怎么样也睁不开。
一只微凉的手掌从身侧伸向自已的额头,沈芷嫣犹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贪婪地蹭着这来之不易的凉爽,引得身侧人微微发笑。
谢景渊此刻正单手支着头,侧身慵懒地躺在她身旁,另一个手在她脸上轻柔地来回抚摸着,直到沈芷嫣有些不耐烦地拂开了他,谢景渊才眼含笑意地缓缓收回了手。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沈芷嫣姣好的面容上时,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平日这时候早就该起来去服侍周贵人了,若是去晚了,又要挨一顿责骂了。
沈芷嫣懊悔地爬了起来,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扭头看了看床的另一侧,那里竟赫然躺着一个男人!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男人并未消失,她真的和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个床上。
她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已的衣服,发现自已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那男人也是光裸着上半身,此情此景,不用多想就知道发生了何事。
沈芷嫣轻轻抿了抿嘴,豆大的泪珠顺着她那白嫩如玉的脸颊滚落了下来。
她本来还想着熬到出宫的年纪,出宫寻个合适的良人嫁了,不求对方多么富贵,但一定要过上平安幸福的日子,哪曾想今天竟然和陌生男人…
她越想越是委屈,哭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哭什么?”男人不悦地声音响起。
沈芷嫣抬头望去,奈何泪水朦胧,她压根看不清男人的面貌:“你还有脸问我哭什么!”
谢景渊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吼给吼懵了,本来被她哭声吵醒还有些烦躁,现下是真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
不过很快,他便整理好了自已的情绪:“朕为何没脸,你倒是好生大胆,居然敢这般吼朕。”
沈芷嫣打了个哭嗝,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凑近男人看了看:“皇…上,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沈芷嫣声音都是颤抖的,心中暗想,怎么办,她刚才居然朝皇上发脾气,自已还和皇上躺一张床上,自已这下是真死定了吧。
她有些绝望地跌坐在地上,自已还攒了好些银子没花完,自已一死恐怕要被那些人拿走分了,罢了,都要死了还想那些没有用的干什么。
“皇上,奴婢怕疼,有没有痛快点的死法?”沈芷嫣满是幽怨地开口说道。
“谁说要杀你了?”谢景渊坐起身来,“给朕更衣。”
沈芷嫣有些紧张,唯恐这位帝王突然发怒,赏她个痛苦万分的死法。
别别扭扭了半天,好在是终于穿上了,只是穿的没那么规矩板正,没办法,这是她第一次给皇帝穿衣。
谢景渊叹了口气。
“你怕什么?朕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
沈芷嫣忙不迭地摇头,手心里爬满了汗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初次侍奉皇上,心里激动。”才怪,谢景渊比老虎还要吓人。
谢景渊闻言一挑眉,大手一挥揽着沈芷嫣的细腰进了自已的怀里。
“那你以后侍奉的机会还多着呢,来人呐。”
李泽迅速弯着腰快步走了进来:“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你叫什么?”谢景渊望着怀里面容羞涩的沈芷嫣问道。
“奴婢叫芷嫣,沈芷嫣。”沈芷嫣面色羞红,谢景渊的大手紧紧地箍着她,使她不得不趴在谢景渊宽广的胸膛上。
“封沈芷嫣为…答应,就住在隐月阁吧。”
沈芷嫣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还是李泽出言提醒道:“哎呦,奴才恭喜小主,贺喜小主了,快快谢旨吧。”
沈芷嫣木讷地跪在地上:“奴…臣妾谢主隆恩。”
谢景渊并未继续说什么,点了点头就上朝去了,留她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直到服侍她的宫女进来,才将她扶起来。
“小主怎的坐在地上,奴婢扶您起来吧。”宫女似乎年纪不大,声音脆生生的,像只清亮动听的布谷鸟。
沈芷嫣没说话,任由宫女扶着她穿衣,回到属于她的宫殿,直到真正的圣旨宣读时,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自已竟然真的成了皇帝的妃子,可是她的本意并非如此,虽然如此也能暂时自救,可是又能活到几时呢?
就算皇帝宠爱她,恐怕也不过是一时的玩物罢了,那周贵人可是当时东宫就跟在皇帝身边的人,自已自然与她不能比。
她扭头望向远处刚刚升起的太阳,在她眼里,那阳光是如此耀眼,甚至刺眼。
“小主快看,皇上赏了许多赏赐呢。”宫女欢欢喜喜地抱着一箱箱的东西走了进来。
沈芷嫣无心去看那些东西,她喉咙发紧,声音有些沙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连翘,外头那个叫兰栀,小主若是觉得拗口,也可以给我二人赐名。”连翘性格开朗,回话时也笑吟吟的。
“不改了,名字是你们父母取的,你们也听习惯了,就叫这个吧。”沈芷嫣有些疲惫,她只是想要活着,怎么这么如此艰难呢?
况且她昨天明明去御前告发,怎么会在皇上的床上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