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时辰了,该翻牌子了。”敬事房的太监端着各宫娘娘的牌子,跪在地上恭敬道。
谢景渊头也没抬:“去沈贵人那。”
太监为难道:“回皇上,沈贵人的牌子撤下去了。”
谢景渊这才停笔,抬头扫了一眼那太监,皱眉有些不悦:“撤下去了?为什么?”
“沈贵人宫里突遭变故,脸上起了好些红疹,无法侍寝了。”
“可有说是什么缘故?”
“这奴才并不知,想来看诊的太医应该是知晓的,皇上可要宣太医问问?”
谢景渊大手一挥,合上刚刚批好的奏折:“不必了,朕亲自去看看。”
明月高悬,清辉如银。
虽已到了秋季,但天气依旧闷热,沈芷嫣干脆就命人在院子里备着茶水点心,吹吹凉风,赏赏月。
沈芷嫣用手冲着下巴,抬眸悠悠的看着天上的明月,微微的叹了口气:“也不知家中是否安好。”
连翘替她斟上一杯茶,微笑着回道:“小主若是担心,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家人入宫。”
沈芷嫣来了兴趣:“什么办法?”
“宫里的妃嫔只要有孕八月,便可召家人入宫陪伴,小主若是有孕,也可叫您的父母进宫相见了。”
沈芷嫣的肩膀一下垮了下去,她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我怕是活不到那日了。”
“呸呸呸,小主胡说八道什么呢,小主是有福之人,定会长命百岁的。”连翘嗔怒道。
沈芷嫣被她那副模样逗的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心中那股思念之情更甚。
谢景渊一进来,看到的就是沈芷嫣乘着月色发呆的画面,柔弱的身影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她一袭碧色长裙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若是这仙子脸上没有那煞风景的红疹的话。
谢景渊无声的走了进去,挥了挥手,摆推了正欲行礼的宫女。
坐的有些久了,沈芷嫣打了个哈欠:“我困了,进去吧。”
转头却发现谢景渊无声的站在她身后,猛然被吓了一跳,连忙准备上前一步请安,却一不小心踩到了长长的裙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倾斜。
眼见自已就要摔倒了,沈芷妍不由得惊呼,“啊!”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揽住了她的腰,紧接着沈芷嫣就感觉到手臂用力,将她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沈芷嫣连忙后退挣脱,惊魂未定跪在地上恭敬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方才失仪,还望皇上恕罪。”
谢景渊捻了捻空落落的手掌,温香软玉在怀,还未捂热乎呢,就又离开了,若是换作旁的妃子,恐怕早就娇羞的趴在自已的怀里了。
他抬手扶起沈芷嫣,温声道:“无妨,可是朕吓到你了?”
沈芷嫣点点头,又摇摇头。
谢景渊有些好笑:“你既点头又摇头,这是何意?”
“臣妾虽然有一些些被皇上吓到,但其实还是臣妾自已没站稳。”她眨了眨眼,“皇上这么晚来做什么?”
李泽抬头偷偷瞧了一眼这沈贵人,莫不是有些明知故问?
谢景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那红疹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朕听说了你的脸……究竟怎么回事?”
沈芷嫣心中一紧,不敢直视皇上的眼睛,怯懦道:“臣妾也不知为何突然就起了这些红疹。”
谢景渊微皱眉,转头看向一旁的连翘,“传太医看过了没有?”
连桥跪在地上,恭敬的回道:“回皇上,已经传太医看过了,太医说…小主这是中了毒。”
“中毒?”谢景渊剑眉中难掩怒气,“哪来的毒?”
沈芷嫣连忙握住皇上的手,娇声道:“皇上,我们进屋去说吧,您一直站着累了吧。”
谢景渊一眯眼,眼中虽然含着一丝隐约的笑意,却又显得深不可测,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阴郁之色。
这小妮子看起来是有话和自已说。
谢景渊并未应声,只是阔步走向了殿内。
沈芷嫣垂眸一笑,自已这才成功了一步,剩下的,就要赌了。
屏退了众人,偌大的殿内只剩他二人。
“走近些,朕又不会吃了你。”谢景渊伸出手,沈芷嫣顺从的将手放了上去。
谢景渊将她的手放在自已手心中,她的手有些冰冰凉凉的,如绸缎一样柔软舒适,十指纤细修长,宛如白玉一般。
沈芷嫣微微抬起眸子,青纯灵动的杏眸永远都是一副水汪汪的样子,眼神清澈,明如秋水。
偏偏是不添一丝杂念的神情,可谢景渊却在其中看出了一些妩媚的神情。
这小丫头已不似初见之时那般青涩,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情妩媚,动情勾人。
“关于下毒之事,臣妾已有些眉目了。”沈芷嫣柔声道。
谢景渊微微一颔首:“继续说。”
“吴答应送给臣妾一盒脂粉,臣妾拿给张太医看过了,其中放了一些…不太对劲地东西,臣妾就是用过那个,才起了红疹。”
谢景渊捏了捏她的手,淡淡道:“她若真是如此坏心思,那真是应该重重责罚。”
瞧见谢景渊无所谓的态度,沈芷嫣心里没了底,原本是想赌一下自已在皇上心里的地位,现下看来,也不过如此。
瞧见面前的人不吭声了,谢景渊终于抬起了头:“怎么不继续说了。”
沈芷嫣垂头丧气:“臣妾无话可说。”
谢景渊语调闲散,意味深长地说:“爱妃演技精进不少。”说着一脸似笑非笑地表情擦去了沈芷嫣脸上不知何时刮花的红疹。
沈芷嫣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刚才跌倒在谢景渊怀里,似乎蹭到了脸上的红疹。
沈芷嫣微微红了脸,低头不语。
她现在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什么每次使这种小伎俩都被谢景渊发现,难道他无时无刻都在监视自已吗?
谢景渊佯装生气:“你如此做,是想躲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