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年代只有座机电话,消息传起来可不方便了。
大家首先就想去建筑公司讨个说法。一群人呼啦啦地到了建筑公司办公大楼前,结果被保安拦住了。
这保安可不好对付,一脸的横肉,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这群穿得破破烂烂、满脸疲惫的工人,就像看到一群麻烦似的,不耐烦地说:“你们不能进去,有事儿找你们负责人去。”
洛进走上前,客客气气地说:“大哥,我们就是来找负责人的。我们在工地干了大半年,工程款被贪污了,拿不到工资,我们得找负责人要个说法呀。”
保安可不管这些,把警棍在手里敲得邦邦响,大声说:“我不管你们这些事儿,没预约就不能进。”
工友们那个气啊,但也知道硬闯不行,这要是闯进去,有理也说不清了,说不定还得被抓起来,那工资可就更没指望了。
于是他们就在大楼外面等,从早上等到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
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大家又渴又饿,可还是咬着牙坚持。
中午的时候,大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大楼里的人进进出出吃饭,自已却只能干饿着。
有的工友想去旁边的小饭馆要点水喝,可饭馆老板一看他们这一身脏兮兮的样子,都不愿意给。
从中午又等到下午,大家都累得不行了,好多人都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楼门口。
终于,有个看着像小领导的人从大楼里出来了。
洛进赶紧跑过去,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那个人皱着眉头,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屑,说:“这事儿我们已经知道了,公司正在调查呢,你们先回去等着吧。”
洛进着急地说:“我们等不了啊,家里都指着这笔钱过日子呢。您看能不能先给我们发一部分工资啊?”
那个人双手抱在胸前,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这可不行,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公司不会轻易给钱的。”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工友们不甘心就这么被打发了,就决定选几个代表,每天到建筑公司守着。
洛进、老吴还有另外两个工友就被选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那时候天还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只能摸着黑往建筑公司走。
到了公司门口,就坐在那儿等。
早上的风凉飕飕的,吹得大家直打哆嗦,可是他们也没地方去。
公司的人似乎都商量好了似的,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们。
偶尔出来个人,也是敷衍几句就走了。
有时候,代表们想跟着进去找个管事的人,保安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们拦住,推推搡搡的,态度特别恶劣。
有一次,洛进想趁保安不注意溜进去,结果被保安发现了,保安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差点把他的衣服都扯破了,大声吼道:“你想干啥?再这样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洛进只能无奈地退回来。
这时候洛进也想到找政府部门帮忙。
他们好不容易打听到当地劳动部门的电话,可是每次打过去,要么占线,那嘟嘟嘟的声音就像在嘲笑他们的无助;
要么工作人员说要调查,让他们等着消息,可这一等就像石沉大海,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期间,工友们的日子可难了。
没了钱吃饭,就靠着一些好心的工友从家里带点干粮勉强填填肚子。
那些干粮也就是几个馒头,或者一点自家腌的盐菜,根本不够吃。
大家都饿得面黄肌瘦的,干活的力气都没有了。
有些工友开始动摇了,觉得这工资可能真讨不回来了。
有个年轻的工友说:“这都等了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看咱们还是别等了,再找个活儿干吧。”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工友也跟着点头,大家的眼神里满是绝望。
但是洛进可没放弃。他一想到家里人,想到离开家时对王红的承诺,就告诉自已一定得坚持下去。
他对工友们说:“咱们可不能放弃啊,这可是咱们的血汗钱,要是现在放弃了,可就真啥都没了。”
在他的鼓励下,大家又振作起来了。
有一天,他们听说建筑公司的老板要去一个工地视察。
洛进和工友们觉得这是个机会,就早早地赶到那个工地,守在入口处。
他们等啊等,从清晨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
大家又饿又累,可是一想到可能要回的工资,就咬着牙坚持。
等老板的车开过来的时候,他们一下子就围上去,把车拦住了。
老板吓了一跳,摇下车窗,生气地问:“你们想干啥?”
洛进鼓起勇气说:“老板,我们是在您工地干活的工人。
工程款被贪污了,我们现在拿不到工资,您可得帮帮我们啊。”
老板看了看他们,不耐烦地说:“这是公司的事情,我也在调查呢,你们别在这儿闹事。”
洛进急忙说:“老板,我们不是闹事,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老板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再跟公司的人说说,你们先回去吧。”
虽然老板没当场解决问题,可洛进觉得这是是个希望。
过了几天,建筑公司传来消息,说查到一部分被贪污的钱的去向了,要先拿出一部分发工资。
但这钱离大家应得的总数还差不少呢。洛进和工友们又开始跟公司协商,想尽快拿到剩下的工资。
在这个过程中,洛进又想到找媒体曝光这事儿。
他听说有报社的记者会关心工人的权益问题。
于是,他就和老吴一起,到处打听报社的地址。
他俩走了不少路,问了好多人,最后终于找到一家报社。
他们把自已的遭遇跟记者一说,记者被打动了,答应来调查报道这件事。
报纸一报道,这事儿就引起社会广泛关注了。
当地政府部门也重视起来了,对建筑公司的监管更严了。
建筑公司没办法,只能和洛进还有工友们重新算工资,还答应尽快把剩下的工资发到位。
经过这么漫长又艰难的讨薪过程,洛进和工友们终于拿到自已应得的工资了。
洛进拿着那厚厚的一沓工资,手直发抖。
他想起这一路的不容易,心里五味杂陈。
他对工友们说:“兄弟们,咱们终于成功了。”工友们也都激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洛进拿着工资就往家赶。
他归心似箭,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家人的样子。
远远看到洛家村的时候,他的眼眶都湿了。
他知道,这一路的辛苦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