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
洛慈如往常一样放学回家,刚进家门,就听庆兰神色焦急地跟洛星说话。
爸爸妈妈接了舅舅打来的电话,说外公突然晕倒,爸爸妈妈已经赶去外公家了。
洛慈顿时慌了神,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焦急等待着。
洛慈和洛星从下午五点多一直熬到晚上八点,洛进王红却仍未回来。
两姐妹胡乱吃了点东西,匆匆写完作业就守在电视前。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洛慈心里一惊,忙起身去开门,门外漆黑一片,门口站着的竟是三婶。
郎月霞急切地说:“阿慈啊,我怕你们俩晚上害怕,过来陪你们。”
洛慈看到三婶,心稍稍定了定。
郎月霞一进屋,就一脸关切地问:“两个小家伙,是不是等得心急了?”
洛慈用力摇摇头,声音带着颤抖:“三婶,我们不害怕,就是担心外公,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洛星也紧跟着说道:“是啊,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底。”
郎月霞赶忙安慰她们:“别太揪心了,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姐妹俩和三婶一起坐在床上,电视里的画面不停地变换着,可她们的眼睛根本没在屏幕上,心思全在外公身上。
洛慈不停地扭头看向窗外,一颗心仿佛被提到了嗓子眼,盼着妈妈能快点回来。
夜愈发深了,洛星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哈欠。
郎月霞催促道:“赶紧睡吧,说不定明天一早你们爸爸妈妈就能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洛慈和洛星听话地躺到床上,可她们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睡。
郎月霞轻轻拍着她们,哼起了摇篮曲,可姐妹俩的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在三婶的安抚下,过了好久才渐渐进入了梦乡。
凌晨五点多,一阵犹如惊雷般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睡梦中的洛慈瞬间被惊醒,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慌乱地推了推身边的洛星。
“姐姐,快醒醒!”
门外漆黑一片,只听见二叔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焦急和慌乱,大声喊道:“孩子们,快开门!快!”
洛路接到电话说让两姐妹赶快去县城医院,外公在重症监护室里,爸爸妈妈在等着她们。
王安怕是要快不行了。
天还没亮,四周仿佛被浓墨浸染,黑得让人窒息,只有几颗星星在天上无力地闪着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光。
两姐妹手忙脚乱地匆匆忙忙穿好衣服,甚至脸都没顾得上洗,就跟着洛路冲向了医院。
洛慈的手死死地攥着洛星的手,手心里满是冷汗,她感觉自已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每一口空气都像是带着刺。
洛星的眼睛红红的,肿得像桃子,一脸的紧张和害怕,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一路上,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他们,谁也没有说话,耳边只有三轮车风驰电掣般飞驰的声音,那声音每一下都像是砸在洛慈的心上。
到了医院,姐妹俩失魂落魄地跟着二叔直奔重症监护室。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那味道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洛慈的喉咙,让她心里直发慌,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在病房门口,王生跟几个姐姐神色凝重地说:“王安是因为感冒吃错了药,把我的肾药当成感冒药吃了,突然就晕倒了。
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就......”王生的声音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洛慈听到这个消息,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心里像被无数把锋利的刀狠狠扎着一样疼,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谨慎小心、做事井井有条的外公会犯这样的错误。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往昔的画面,想起外公总是笑呵呵地给她讲那些充满趣味的过去的故事,声音是那么的慈祥温和;
想起外公温暖的怀抱,那是她儿时最安心的港湾;
想起外公省吃俭用给她买的糖果,那甜蜜的滋味仿佛还在舌尖。
想着想着,她的心里就一阵绞痛,仿佛有一只大手在狠狠地揉搓着她的心脏。
“外公,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洛慈在心里默默地喊着,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朦胧。
她脚步虚浮地走到外公的病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外公,那憔悴得几乎脱相的面容让她的心都碎成了无数片。
洛慈轻轻地握住外公布满皱纹、干枯如柴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已的力量传递给外公,让外公能够快点醒过来。
“外公,你一定要好起来,我还等着您陪我长大呢,您说过要看着我考上大学,看着我风风光光地出嫁,您不能食言啊。”
洛慈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祈求,那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和不安。
这时,医生面色沉重地走了进来,洛慈紧张地盯着医生的脸,眼睛一眨不眨。
那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渴望,希望能从医生的表情里看到哪怕一丝希望的曙光。
但医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洛慈的心上。
洛慈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瞬间崩塌了,她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外公那安静沉睡的面容在她的眼前不断放大,刺痛着她的双眼和心灵。
第二天洛慈回学校上学,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心情极度不好。
上课的时候,她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外公的病床,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听讲。
老师在讲台上讲着课,突然发现洛慈眼神空洞,心不在焉。
老师皱了皱眉,点名让洛慈回答问题。洛慈慌乱地站起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师有些生气地说:“洛慈,你怎么回事?上课要认真听讲!”
洛慈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抽泣着说:“老师,我外公病危了,我......我心里难受。”
说完,便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老师也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了愧疚和心疼的神色。
老师走到洛慈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孩子,对不起,老师不知道。别太难过了,你外公一定会好起来的。”
同学们也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有的小声安慰着洛慈。
洛慈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但心里的伤痛却怎么也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