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冬城的街巷里，早晨的第一缕曙光刚刚洒落，就已经能看到粮店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队伍从街头一直蜿蜒到街尾，百姓们带着焦虑的表情，攥紧手里的铜钱，希望今天能赶上那一斗六十文的粮食。
然而不到半炷香时间，粮店的伙计冷冷地宣布：“今日低价粮已售罄。”
百姓们一片哗然，怨声四起。
“才十个人买到了，怎么这么快就没了？这不是骗我们吗！”
“我天没亮就来了，还是白等了……”
几位年迈的老人甚至被挤得头晕目眩，瘫坐在地上，最后扶着墙根喘息不已。
人群中的抱怨声越来越大，可伙计只是冷笑，轻轻一甩袖子，关了店门，任凭外面喧闹。
队伍里顿时一片哗然，许多人失望地低声抱怨，神情沮丧。
旁边的另一家粮店门口则大张旗鼓地挂出牌子：“本店粮食敞开供应，每斗一百五十文，不限量！”
店伙计们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招呼着有钱的顾客直接进店购买，完全不理会外面排队买平价粮的百姓。
一些排队的百姓眼巴巴地望着，但实在没能力负担如此高昂的价格，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
而就在不远处的酒楼上，四大粮商正悠闲地坐在雅座之中，俯瞰着这场闹剧。
胡老板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笑得满脸得意。
“哈哈，诸位，看看底下的百姓，急得团团转。真是好戏一场。”
李老板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敲了敲桌面，附和道：“他们越是急，我们越是稳。顾将军那条规矩算什么，不过是一张废纸。我们是商人，又不做亏本生意，怎么能让他们随随便便买到便宜粮呢？”
赵老板放声大笑，显得十分满足：“确实如此！现在每日限制买十斗，表面上六十文一斗，实际上，真正的利润还在那一百五十文一斗的高价粮上。那些人挤破头都没用，想要粮食还是得花高价。”
唐老板瞥了瞥窗外的混乱场景，神情中带着一丝轻蔑，感叹道：“老赵啊，你这招果然妙。既保住了顾将军的脸面，让他不至于一怒之下找我们麻烦，又能让我们继续发大财！”
胡老板听完，拍着桌子大笑道：“老唐说得对！我们还得好好敬老赵一杯，这主意好得很！”
赵老板谦虚地摆摆手，脸上却掩不住得意之色：“哪里哪里，都是为了大家。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顾将军面前装得听话点，私下里稳稳赚我们的银子，这才是门道。”
几人听着，纷纷举杯相碰，酒杯中的琼浆映着他们脸上的狡黠。
李老板放下杯子，低声笑道：“你们说顾将军知道了会怎么样？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我们做生意的人，他还能真把我们砍了不成？我们可是有丞相陆无咎撑腰！”
赵老板不屑地哼了一声：“那顾云霄啊，只会打打杀杀，哪懂得商场上的弯弯道道？他手握兵权又如何？除非他把粮仓全接管了，否则只要我们这四大粮商一齐抬价，他拿我们没办法。”
胡老板挑眉一笑，随意地挥挥手：“正是这样！他若真的强硬来管，我们还有退路。再说了，城外蛮夷围城，顾将军自已都泥菩萨过河，他根本没有心思顾及这些小事。”
几人再次大笑起来，显得格外惬意。
这时，唐老板若有所思地说：“不过话说回来，那顾云霄的脾气可不算好。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别太过火，免得激怒了他。”
赵老板摆摆手，不屑地笑道：“怕什么！现在粮价暴涨，百姓能埋怨谁？只能怨自已口袋里没钱，怨不得咱们。再说了，六十文的粮价我们每天卖给十个人，谁也挑不出错。顶多就说‘运气不好’罢了。”
唐老板点了点头，觉得这话有道理，但仍然心有余悸：“不过那顾将军是个狠人，我们要是把百姓逼急了，万一有人闹到他面前去告状……”
李老板笑得胸有成竹，悠然地端起酒杯：“哎呀，唐老弟，不必担心。我们商人只要不做得太过分，顾将军奈我们何？百姓们虽有怨气，但还是得听我们这些有粮的人说话。”
胡老板点头赞同，冷笑道：“就是，老唐你太过小心了。我们每天供应些许低价粮，只要让大家看到我们表面上按要求办事，他还不至于为难我们。”
赵老板笑得眉眼都眯了起来，拍拍唐老板的肩膀，调侃道：“老唐啊，得学会看清形势。咱们和顾将军之间，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他护他的百姓，我们赚我们的银子，大家心照不宣，这才是生意人该做的事。”
几人听完，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碰杯共饮，显得极为满意。
这时，楼下又传来几声哭喊和抱怨的声音。
胡老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望向窗外，淡淡说道：“啧啧，看看底下那群人，排队排到晕倒了，还不是一文钱也不给我们少赚！”
李老板冷笑道：“他们苦得很，可我们舒坦得很。等着吧，粮价还会再涨。”
赵老板附和道：“就凭他们，还指望降价？明儿我们不妨再把高价粮涨上去，看他们怎么求我们。”
几人相视一笑，举杯对饮，心中已然盘算着下一步的计谋。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顾云霄正在密切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的眼中寒光闪烁，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