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竟然要亲自出马,陆如意脸上笑得得意极了,幸灾乐祸地跟在李氏身后。而陆锦绣在她的衬托下,更像一个普通丫鬟,低眉顺眼,不敢多言。
李氏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势,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从东院直奔西院。这番动静不光前院的人知道了,就连陆浩宇也收到了风声。
他皱了皱眉,暗自腹诽娘和妹妹又搞什么幺蛾子,面上还得保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抚两个妹夫。
“没事的,可能是娘有什么事想要交代大妹妹。”
想到那个身着红衣、英姿飒爽的女子,高仲保的眼神闪了闪,面露担忧:“她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陆浩宇尴尬地笑了两声:“不会不会,三个妹妹一起长大,性格又温婉贤淑,不必担心。”
噗嗤——
笑出声的是李荣:“这话你糊弄一下外人还行,在我面前,就不要说这样的笑话了!
以前说出来怕你生气,我一向不喜欢大表妹这样太过傲气的女子,二表妹就很好。”
这个大表妹,当然指的是陆如意。
他好像才想起来高仲保在场一般,调侃道:“当然了,高兄和我不一样。毕竟是大表妹心心念念的人,自然是体贴温柔,不像在我面前那般刁蛮。”
高仲保开始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但听到后面,就有些飘飘然。回想起陆如意每晚的热情,他甚至觉得,换成陆如意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拐了一道弯,陆欢终究还是高家的人。以后自己有所求,难道她还真的拒绝不成?
高仲保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但他不知道的是,陆欢已经快把高衍撬走了。
另一边,李氏趾高气昂地从石谷身旁走过,一进门就看见陆欢在屋里烧纸,头皮不禁一阵发毛。
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欢儿啊,大好的日子,你怎么在屋里烧纸钱呢?”
陆欢微微皱眉,她怎么感觉李氏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
她扬了扬手中的一叠宣纸,解释道:“这不是纸钱。”
李氏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勉强撑起笑脸,问道:“欢儿,你怎么把你院子里的丫鬟们都打发出去了?”
陆欢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继续一张一张地烧纸。
“我出嫁了,人又带不走,留着那么多人做什么?还不如送她们回爹娘身边,该许人的许人,年纪还小的可以去别的院子,省得白白浪费月钱。”
“陆家还不至于养不起这十来个丫鬟……”
李氏的话还没说完,陆欢站起身,将手中的宣纸递给高衍,淡淡说道:“原来继母就是这样管理后院的吗?难怪我出嫁不过两日,她们就这样不像样!”
陆如意原本还想等着看娘亲大杀四方,把陆欢按在地上掌嘴,然后搜出那八千两银票,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陆欢的指责。
她两步走上前,瞪着陆欢:“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娘说话!”
“凭什么?就凭你们母女敢做出换嫁的事!”
“那……你不是也说了,是意外吗?”
“噢?那你这是承认,你娘管理后宅无能,在她眼皮子底下都能上错花轿?”
陆欢饶有兴致地走到陆如意面前,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很好奇,是高仲保太有魅力,还是李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连你一个表姑娘都不愿意嫁进去?”
“哪里有什么龌龊!你不要乱说!陆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陆如意如同被人剪断了手指,尖声尖叫起来。
陆欢皱着眉,及时捂住了耳朵:“啧,真吵!”
李氏将陆如意捞回到自己怀中,大声呵斥:“陆欢!如意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是不是你说了什么!如意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陆欢无赖地摊了摊手:“你不要乱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李氏将陆如意塞到陆锦绣的怀里,走到陆欢面前:“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算我们母女技不如人。还请你高抬贵手,将这事就此揭过。
至于那八千两银票,是我的私房钱,还请你还给我。”
陆欢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这样才对嘛,直接说明你真正的目的,何必打着关心我的名义,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你这是同意了?”
李氏心中刚刚扬起一丝庆幸,却被陆欢接下来的话打击得粉碎。
“可惜,那银子已经被我用来买铺子了,算上契税,只剩一千多两了。”
“怎么会……”
“这么快吗?是啊,燕王府大管家亲自陪我去的,你说府衙的人敢怠慢吗?”
陆欢笑得一脸畅快,此刻才是发自内心的。
是了,有王府的人出面,就算府衙的小吏有心拖延,想要给她通风报信,都来不及。
她这么多年的布置,终究还是输了。
她不甘心地再次强调道:“那是我的钱!”
“你的钱?”陆欢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别忘了,当初你进陆家大门,只是一顶小轿抬进来的,随身之物只有一个包袱。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来自陆家,哪一样东西真正属于你?”
就在这时,李氏身后传来陆锦绣的惊呼声:“娘!二姐昏过去了!”
李氏带来的丫鬟们也一阵慌乱,而她们身后,陆承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儿了。
只是这时李氏已经顾不上他了,她指挥丫鬟们将陆如意抬了起来。一行人来得突然,去得更快。
只留下陆承德,一脸复杂地站在院门口。
“爹,您怎么来了?”陆欢假装没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我听大管家说,你打算把院子里的丫鬟们都遣走。”
“不错,不然光在这些丫鬟每个月的月钱上,都要花用不少。
香巧和绿梅这两个大丫鬟,每个月月钱二两银子,其他丫鬟都是一两。算下来光月钱就要二十两银子,一年便是二百多两。都抵得上一间铺子一个月的利润了!
这还没算上她们四季的衣裳和其他开销。”
陆承德心中一惊。
以前陆家后院都交给李氏打理,他很少过问,没想到其中有这么大的油水。
就他所知,寻常人家下人的月钱根本没这么多!
每年二百多两,再算上吃用的开销,不得三百两?十年便是四千两。
难怪李氏之前反复强调,那八千两银票是她的。原来就是这样,一点点从后宅的开销中抠出来的!
他在外面累死累活地赚钱,李氏就在后宅中饱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