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洗澡,把湿衣服换了。我给你去拿点药。”
周静川说完先走了。
张允真很快洗好了澡,把邋遢的自已收拾干净了出来。
周静川已经从隔壁拿来了伤药,他是太医院的药剂高手,配药很有一套。
烛火明灭,张允真对着镜子查看脸上的巴掌印,手指一碰还火辣辣的疼。
“谢灵溪这人下手真狠,我两辈子没被人这么打过!”
张允真边查看边自言自语。
他皮肤特别白,因此这五条手指印就分外的鲜明惹眼。
暖黄烛火照耀下,巴掌大的一张脸,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因为“战损”而显得特别有一种脆弱感。
张允真自已也在想,原主长这么招人,真不知道要怎么在这个吃人的宫里平安活下去。
是不是因为看清了现实才会走上那条不断屈从于权贵的道路?
周静川扭过他的脸,右手蘸了药膏小心翼翼地给他涂药。
张允真本来还不好意思让他涂,结果发现他家二师兄的手法真是无可挑剔,竟然碰的一点也不疼。
于是乖乖让他伺候。
周静川手指谨慎地擦过张允真脸上红痕,滑腻的肌肤触感令他心惊。
加上张允真安安静静的时候,一张脸就分外的赏心悦目。长睫忽闪着,一双桃花眼直愣愣的看着你。
让人很难集中注意力。
周静川喉结不自觉的滚了一下。
“还有哪里伤到了?”
“后脑勺,被棍子敲出一个包。二师兄一块帮我把药擦了吧。就在这。”
张允真背过身去,用手指指了指受伤的位置。
周静川于是去擦他那个后脑勺的伤,一摸果真被敲了一个大包。
只是轻轻触碰,他就疼的“嘶”了一声。
周静川匀称修长的手指插在那人如墨色流淌的黑发中,又是另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的视线不自觉往下逡巡,而后被张允真后脖颈的流畅线条吸引,薄白脆弱的颈项。
在衣领下,右耳后方肩部往下的位置,若隐若现可以看到一颗红褐色的小痣,没记错的话,锁骨窝里也有一颗。
张允真安静又乖巧的毫不设防,让他生出了一种可以掐住他的脖子随意摆弄的错觉来。
周静川忽然觉得很燥热,自已引以为傲的强大自制力几乎要破防。
按耐住想要凌虐的冲动,轻柔给他擦好药,周静川的手没控制住从他后脑勺滑至颈项,状似无意地脖子后面拂过。
张允真痒的哈哈笑出了声:“二师兄别挠我痒!!”
“······”周静川默默地收好了药膏。
被心火烧的浑身难受,只想赶紧远离这个神经大条的迟钝鬼。
“早点睡,我走了。明日别去太医院了,我帮你跟师父请假。”
“太好了!”
张允真乐呵呵地钻进了自已被窝,然后探出个脑袋来跟周静川说再见:“晚安二师兄,谢谢二师兄。”
活像一只地鼠,还,怪可爱的。
————————————
第二天,张允真真真切切的做了一天咸鱼。
他心安理得地睡到了下午,起床后随意地进厨房捣鼓了一点粥,煮的锅底都烧黑了。
凑合吃了两口,来到院子里小憩。
秋日午后的暖阳照的很舒服,张允真无事小神仙,躺在小躺椅上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傍晚周静川特意提早下班,回了燕子巷也没有进自已家门,直接拐进了隔壁。
推开院门就看见,张允真盖了个薄毯子在凉亭里睡得正香。
头发也没梳,披散着,直接快垂到地面。
一张脸侧躺在竹椅上,挤得变了形。还好竹椅上加了个垫子,身上还知道盖个毯子,否则这个气温很容易染上风寒。
暖色的夕阳洒在他的脸上,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
“张允真。”周静川喊了一声,没反应。
走过去,蹲下身来,越看越觉得可爱的要命,忽然就想起了自已小时候短暂养过的那只流浪狗。
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脸。
张允真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像是冬眠的动物,迟缓又呆滞。
直到看清楚眼前的这张脸是谁,才终于开口喊了一声:“二师兄~”
尾音像是带了一个小刷子,刷的人心里痒痒的。
慢吞吞坐起身来,还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二师兄这就下班了?”
“都酉时了,还睡,都快睡成猪了。”周静川斜靠在柱子上,姿态随意又舒展,脸上带着纵容的笑意。
在夕阳的光影下格外挺拔又好看。
倒是把张允真看的心惊肉跳的,心里话也脱口而出:“卧槽,我二师兄怎么这么帅?”
说完,两个人都是一愣。
最后,周静川伸手推了他一把:“快去洗脸吧,口水还挂在嘴边。”
张允真默默地抬手背抹了一把脸直接跑进屋洗脸了。
洗完脸还不忘换了一身厚点的衣服出来。
“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你的药真的太灵了!你看!都快看不出来印子了。”张允真几乎将半张脸给凑上来。
周静川默了一瞬,说晚上带他去逛夜市看烟花。
盛京的夜市很热闹,但张允真还是头一遭来逛。
街头巷尾灯火辉煌,宛如繁星点点洒落人间。
道路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摊主们热情地吆喝着,招揽过往的行人。美食摊前飘来了阵阵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烤羊肉串、炸臭豆腐、糖葫芦……各种特色小吃应有尽有。(我又想报菜名)
还有各种卖手工艺品的小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甚至还有杂耍艺人在空中翻腾跳跃,引得观众们阵阵喝彩;也有民间歌手弹着弦乐,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张允真觉得自已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啥都新鲜。
周静川默默地走在他半步之遥的地方,耐心的陪他看热闹。
忽然周静川注意到了街角一个熟悉的黑衣人一闪而过。他愣了片刻。
此时,天上炸开了第一朵烟花。花火大会要开始了。
“我们去桥上看烟花吧!”张允真兴奋地拉住了周静川的袖子。
“允真你先去,在桥上等我。我很快回来。”周静川道。
“好,记得快点啊!”张允真一脸兴奋地先往桥上跑去了。
————————————
周静川追着黑衣人,最终拐进了一座茶楼。进屋一看格局摆设,是周家人的店。
他在店里人的引导下推开了一间隐秘的雅间的门。
推门的手隐隐发颤。该来的还是来了。
“躲迷藏游戏好玩吗?周静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周静川抬头望去,上首的太师椅中,端坐着那个令他午夜梦回都在害怕的人。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盯着他,仿佛看穿了他的一切心理活动。
逃离六年,还是本能的会先下跪。这个他没有叫过一声“爹”的父亲,从血脉和实力上全方位碾压他。
恐惧是从血液里生发的,避无可避。
周静川习惯性地单膝跪下:“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