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真正打算上床休息的时候。不速之客到访了。
“张太医!张太医!!”
竟然又是孙有贵的声音。
张允真困得不行,此刻只想打人。但还是叹了口气爬起床来赶紧去开了门。
“怎么回事,孙公公?”他尽量压低声音,并示意孙有贵轻点声,生怕吵到了他家二师兄。
“太子殿下不舒服,麻烦张太医跟奴婢去一趟吧。”
孙有贵说的是一脸焦急。不像是扯谎的样子。
张允真虽然怀疑,但是就像萧彻说的:他传召自已就必须得去。麻利地穿好了衣服,急匆匆提着医药箱跟着出去了。
关门的时候还不忘轻手轻脚。
黑暗中,周闻睁开了双眼,望着门外透出的点点远去的灯笼光影,冷笑道:“张允真这个蠢货,迟早被太子吃干抹净。”
转念又一想:关我屁事,我何必操心他?
但一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张允真那厮红肿的嘴唇和腰上的吻痕。
竟然烦躁不安,异常搓火。
周闻自诩聪明一世,硬是想不通自已到底为何如此反常。
左右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又点起了蜡烛,继续看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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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别院。
“孙公公,太子殿下到底哪里不舒服?”张允真进了院门还在问。
“张太医您一会亲自问殿下,殿下等着您呢。”孙有贵一脸神秘莫测。
着急忙慌地把他引到小院子里。
迈进木门,他第一感觉是,这个院子怎么黑灯瞎火的?
往前走两步发现身边人没了。静悄悄的。
“孙公公?”张允真忽然有点紧张,搞什么?恐怖片呢?
就在他有点惶惑不知所措的时候。
院子里忽然亮了起来,一盏暖黄的灯笼在自已头顶的空中亮起来。紧接着,以这盏灯为圆心,一排排形状各异的灯笼次第点亮,有花灯、有鱼灯、有龙灯,最终在这方小院子里,燃成了一片灯海。
一同亮起来的还有张允真的眼睛。
“这什么?浪漫点灯仪式?!”
他抬头看了一会灯,然后想起了自已的正事。
正打算抬脚往前走,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袭黑金锦袍,肩宽腿长,长身玉立,器宇轩昂,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望着自已笑。
恍惚间,张允真以为看到漫画人物成真了——萧彻这副长相,放在现代就叫撕漫男。是真的很破次元壁的长相。
但,撇开这长相不说,他这干的就不是人事儿!!
“太子殿下,孙公公不是说您身体不舒服??”张允真简直要破大防。
您是不是有病呢?屁事没有,让人来加夜班?!
“张问!好看吗?”萧彻笑的很邪魅。
张允真无语极了:“不好看,不惊喜,不喜欢,不嘻嘻。”
并且咬牙切齿:“既然太子殿下康健得很,卑职告退了。”
妈的遛老子玩呢???
刚看到亮灯时的那一点点喜悦也冲淡了。
张允真扭头就走。
尊贵的太子殿下没有料到自已辛苦准备的“惊喜”是这样一个结局,自然不能接受!
直接冲上来拉住了张问。
“张问,你别走!”声音透出点焦急。
张允真深呼吸,然后回头对萧彻说道:“殿下,张问虽然只是一个卑微的太医,但我也需要被尊重。我不想每天被呼来喝去的,您要是真有病,我义不容辞粉身碎骨也给您治;您要是没病,可以不要溜我玩吗?我累了。”
听完这个话,萧彻彻底慌了。
“孤·····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想遛你玩。我只是想看见你,想让你高兴,想要你陪在本宫身边。”萧彻第一次放下了太子的身段,甚至慌乱地直接抱住了张允真。
萧彻的嗓音很好听,是那种一听就是男主角的性感又撩人的嗓子,尤其是当他抱着你,贴在你耳边说话的时候,真的很容易动容。
“你不要理别人,不能给别人看病,只能给本宫看病。”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有点哑。
得,他还委屈上了。不愧是你,太子殿下!
“可是张问希望太子殿下福寿康宁,生龙活虎,最好不要召见卑职。”张问自认为冷酷地回道。
萧彻急了,抱他抱得更紧:“可是孤想要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我有没有说过,本宫心悦你,喜欢你!张太医。”
得,自称都全乱套了,张问心想。
他居然被正式表白了!!忽然就感觉心里有一股暖流涌出,像是此刻小院半空中挂着的灯笼,五彩缤纷,透着暖色调的光。
那暖光也打在了萧彻身上和脸上,平日里总穿黑色调衣服,不苟言笑又霸道蛮横的人,头发丝也被光晕照的暖融融的。
萧彻见他不说话,直起身来,但双手还是牢牢锁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哄你高兴。听说岱庙行宫外百姓们办了祈福灯会,我想着你可能会喜欢,便命人给我买来了灯。布置了一个灯会,只给你一个人看。”
张允真沉默了,萧彻这个人就是这样,不会管别人喜欢不喜欢,只会按照自已的想法做,从前逼他换各式各样的华服,逼他在东宫陪夜,强吻他,如今又自说自话给他弄什么灯会······
“你喜欢吗?”萧彻接着问。
张允真抬头看他,并不说话。
萧彻眨了下眼,又慌了一瞬。
“我还准备了荷花灯。就在后院的池塘里。张问你要不要看?”
因为怕被拒绝,所以萧彻直接拉着张问的手带他绕到了后院。
后院也同样张灯结彩,满目琳琅的花灯悬在半空中。
小池塘里真的星星点点的放着很多荷花灯。岸边还有许多盏未点燃的。
被拉着在池边蹲下来的张问手里被塞了一盏荷花灯。
“来,你点个灯。”萧彻扭过头去咳嗽了两下:“本宫······我听人说,和喜欢的人一起放花灯,很·····浪漫。”
“?”张允真狐疑地望向萧彻,这个人还是那个霸道总裁太子萧彻吗!!!他确定没有OOC吗???
“你别这么看我,我也是头一次玩。”萧彻浓黑的凤眸微闪,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埋头点燃了一盏荷花灯,然后将它放进了小池塘。
“该你了。”语气还是带着不自觉的霸气凛然。
张允真被逗笑了:“今日卑职不点这盏灯是回不去了吗?”
“不是,本宫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实在不想点,我····不强迫你。”萧彻今晚的表现绝对算得上出乎意料。
张允真只好拿过火镰,点燃了蜡烛,然后将蜡烛放置在荷花花心。伸出手将荷花灯放到了小池塘里。并且伸手拨弄了一下水面,让那盏灯游的远一点。
做完了这些,张允真目光沉静地望着萧彻:“灯会赏了,花灯也放了,殿下可以容卑职告退了吗?”
“不行。”手腕又被牢牢扣住了。
张允真低头看了一眼,萧彻意识到了什么,松了点劲,老实巴交道:“孤···没用力。”
“殿下明日还要操持祈福大典,实在不宜熬夜分神,请您早点休息吧。卑职这就回去了。”
张允真站起身来,却又被拽了回去。
“你还没有给我一个答复。”萧彻表情严肃,但又透出一丝焦灼:“我之前确实总强迫你,是我不好。但是,你不要不理本宫,也不要跑到我那个便宜弟弟那去。他没安什么好心。”
“那太子殿下呢?你安的是什么好心吗?”张允真勾唇问道。
此刻从萧彻的角度望去,荷花灯暖黄的光芒映照着张问精致的面庞。
这个人明显是被从被窝里拉过来的,头发也没有梳好,帽子没来得及戴,就连外衣衣带都系乱了。但就是笑的格外勾人,唇边一个梨涡,看起来很想尝一口是不是跟看起来一样甜。
“我安的什么心你不知道吗?”萧彻反问道,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表情还和平日一般镇定自若。
但是眼睛里的闪烁却昭示了主人内心的一丝不笃定。唇线紧抿,似乎在等待被对面的人宣布一个审判结果。
张允真忽然觉得,他认真起来的时候,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管他呢,既然都已经被掰弯了,而且对方完完全全长在了自已的审美点上,霸道就霸道点吧。
张允真是个拒绝内耗的人。
他忽然抬起手,捧住了萧彻的脸。然后嘴唇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萧彻的凤眸睁大,眼睫毛甚至擦过了张允真的眼帘。下一秒,便直接低头咬住了张问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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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的孙有贵羞得遮住了眼,又忍不住透过指缝偷看。
一张老脸看的通红。
“哎哟喂,我的太子殿下小祖宗终于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