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瞬间燃起了胜负欲,也学着萧彻的样子,“驾”的一声,骑着小黑马奔向前去。
他看着前面萧彻的背影,渐渐地忘记了紧张,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骑马的乐趣。
身后停下休息的队伍中。一身华服、珠光宝气的年轻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从一驾马车中款步走出来。
这姑娘赫然便是长宁郡主谢灵溪。作为皇室尊贵的客人,也一道被皇后邀请前去岱庙行宫。
她俏丽的一副脸孔在看清楚前方马背上的人影时瞬间变脸,怒气冲冲道:“那个人不是张问吗?他怎么又出现在太子殿下身边!真是岂有此理。”
谢灵溪恨恨看了一眼,便吩咐身边的下人:“把本郡主的马牵过来!”
其实岱庙祈福对于皇室宗亲来说更像是一场盛大的郊游,所以公主王子们都会带足出游装备。
谢灵溪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一身骑装,拿上自已的鞭子、骑上自已的小马驹便朝着前方撵去。
“诶,灵溪妹妹,一块走啊!”几个年轻的皇子、郡王熟稔地骑马追了上来。
而帝后则在队伍最中央,喝着茶悠闲地晒太阳。
“皇上您就这么由着这帮小辈纵马胡来?”皇后皱眉问道。
“年轻人嘛总要有肆意妄为的时候,彻儿大伤痊愈,不久之后还要启程去西北。现下,合该让他好好玩一玩、放松一下。”皇帝此刻慈眉善目的,全然一副老父亲的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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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溪就这么气势汹汹地追上了张问。
“张问!你给我站住!”
张问一回头,看到长宁郡主一脸凶神恶煞地朝他追了过来。
“长宁郡主,有何吩咐?”
话音未落,谢灵溪竟然一鞭子抽了过来。
谢灵溪毕竟出身武将世家,自幼习武,晋王又格外骄纵她,在府里时长对下人非打即骂,滥用私刑,因此一条鞭子使得出神入化。
鞭子直接抽到张问腰腹和手臂上,疼的他眉头紧皱,却也只得忍下这口气问道:“郡主这是何意?张问哪里惹到了您?”
心中叹道:真是无妄之灾啊。这长宁郡主真是泼辣啊,疼死我了!
“我问你,这匹马是我太子哥哥最爱的踏雪乌骓,怎么会被你骑着?你也不看看自已是什么身份?竟然敢骑在踏雪身上!还不快给我滚下来!”谢灵溪一张俏脸此刻写满了戾气和不满。
此时萧衍率先跟了上来,轻喝道:“灵溪不得无礼,张太医是太子殿下的随行御医,不是你能随意打骂的人。”
“衍哥哥,我最瞧不上蹬鼻子上脸的下人了,你是不知道这个张太医的所作所为,他平日里仗着太子哥哥信任,在东宫里登堂入室,败坏我太子哥哥的名声;此时又不知天高地厚、堂而皇之地骑在踏雪乌骓身上,他简直是枉顾尊卑贵贱!该打!我今天就要让他知道什么是规矩!”
说罢,手中鞭子再度高高扬起。
还未抽下去,却发现自已手腕被人擒住,动弹不得。
“住手!”萧彻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谢灵溪回头一看,萧彻冷峻的脸上此刻像是凝了霜一般,眉宇间尽是怒意。不禁吓得心头一紧。
“张太医是父王钦点的本宫的随行御医,踏雪是孤的马,也是孤让他骑的。长宁,怎么,在你晋王府作威作福还不够?还要跑到本宫眼皮子底下逞威风?”
语气凛冽,像是裹着刀子,刮得谢灵溪脸生疼。
这是明摆着嫌弃长宁多管闲事,胡搅蛮缠了。
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不依不饶道:“太子哥哥!!你变了!你以前明明从来不凶我的!!你现在完全就是被这个姓张的小白脸蛊惑了,他到底哪里好了?我看他就是一个男狐狸精!!”
“住嘴!再乱讲话,你给我滚回你的晋王府,岱庙我看你就不必去了!”萧彻冷冷说道。
“你!!”谢灵溪气得眼睛都红了。
张允真直接从马背上下来,对着长宁郡主连连作揖:“长宁郡主莫要生气。”
又转身拜了拜太子萧彻:“太子殿下莫要为了区区在下与郡主生了嫌隙。踏雪长得漂亮非常这才心痒想要骑一骑。不想这是太子殿下的爱驹,倒是张问逾矩了,郡主说的没错,张问原是不配的。这便回去了,各位贵人继续玩。”
他直起身来望了一圈这些马上的皇亲贵胄们,此刻才深深觉察到身份的鸿沟不可逾越。
“罗切,咱们回马车吧!”张问还记得叫上跑了一圈过了把瘾的小师弟。
两个人灰溜溜地回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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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事件也不过是一个行程中的小插曲,下人们都很规矩的没有惊动帝后。
队伍休整完之后,继续朝岱庙前进。
上了马车之后,罗切深深地忏悔:“早知道听大师兄的话了,真不该撺掇张师兄去骑马的。”
李望一听就来气:“都跟你说了,老实点老实点,那些都是皇子公主的,咱们这些太医虽然挂了个官职,但本质上就是下人,你说你们去掺和个什么劲呢?”
“唉,罗切知错了,大师兄求你别啰嗦了!”罗切一听李望念叨就头大。
“要怪该怪我,不应该怪小师弟的。”张问自嘲地笑着说:“果然尊卑有别,还是要规矩点做人呐。”
“你伤的重不重?”坐在对面似乎都未曾动过的周闻忽然问道,眼神盯着张问。
“嗯?”张问这才反应过来,他是问自已。
“不怎么疼,都快忘记了。”他确实因为看到萧彻跟长宁郡主吵起来,自已紧张地都忘记挨了一记鞭子的事了。
“我看看。”周闻不动声色地起身走了过来。
马车里毕竟不够高,他只能弯着腰,拿起张问的左手臂,自然地掀开了袖子。
细长的胳膊上横梗着一道红痕,因为皮肤冷白所以伤痕格外刺目。
“啊!那长宁郡主下手怎么这么狠!”罗切坐在张问右侧,自然也看到了:“好毒的妇人心。话说,张师兄这个皮肤也太白了吧?真是细皮嫩肉的。”
说着还贱嗖嗖地伸出爪子想要摸一把。
被张问抬手挡掉了。
“也没什么的,我又不是女人,没这么娇气,二师兄不问我都快忘记了。”张问一脸的无所谓。
周闻却从大袖里掏出一罐药膏,打开盖子抹了点药,再度握住张问的手腕,给他伤痕上药。
张问头一遭被人这么照顾,多少有点不适应。
只觉得周闻似乎脸上不开心,但是手里动作却极为细致,力道也刚刚好,不痒也不疼。
周闻面无表情给他手臂抹好药,然后把个药罐子丢给他,张问赶紧抬手接住。
周闻已经退回了自已的位置坐下了,漫不经心道:“腰上的伤自已擦药。”
张问惊了,抬眼望向周闻:“二师兄真细心啊!”
周闻望着张问一脸傻兮兮的笑,内心莫名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