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郡主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拉住尚在系腰带的萧彻问道:“彻哥哥!!那个小白脸是谁?!”
尖利的嗓门震得萧彻脑仁疼。
长宁郡主,谢灵溪。大雍国晋王谢渊的嫡长女。谢家乃开国功勋,作为大雍唯一的异姓王,世袭亲王位,谢灵溪从出生起就荣宠加身,被皇帝亲封长宁郡主,从小与皇家亲厚。
且按世代以来的惯例,谢家女都是王后的第一顺位人选。萧彻的母后就姓谢。
帝后又在某些场合说过一些萧彻与她的玩笑话。因此,谢灵溪早就有了东宫女主人的自觉。听了些流言蜚语就一大早跑东宫来“捉奸”且预备兴师问罪了。
“他是谁与你无关,长宁。”萧彻冷淡地回答,并伸手招呼了一下孙有贵。
孙有贵指示下去,紧接着宫女们鱼贯而入,伺候太子梳洗。
“怎会与我无关,你忘了吗?我可是皇上皇后钦点的你未来的太子妃!!”长宁郡主叉着腰拧着眉喊道。
“哦?孤的太子妃是谁竟连孤自已都不知道?”萧彻眼里露出一点冷意,斜睨了一眼长宁郡主:“长宁,女孩子要有点女孩子的矜持,你这未出阁的姑娘,大早上硬闯我东宫成何体统?”
谢灵溪算是跟他们兄弟几个一起长大的,又来自自已母族,从前萧彻对她都算客气,但今天这种情况显然是惹到他了,说话一点没留情面。
“彻哥哥!!”长宁显然气得不轻,语调又抬高八度:“我进来不得?那那个小白脸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大早上出现在你的寝殿??你说说看!!”
你要是解释了,我就原谅你。
萧彻根本不打算给谢灵溪一丝幻想,直言不讳道:“长宁,孤的喜好你一向是知道的。何必在孤这里自讨没趣?你能选择的人很多,与其在孤这里碰壁,不如去找你衍哥哥。”
萧衍,三皇子,他的好“弟弟”,向来不对付的两个人如同针尖对麦芒。
上次的秋猎被暗算,差点一箭要了他的命。他怀疑那就是萧衍干的,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
而谢灵溪跟萧衍走的亦很近,足见其实她的目标对象并不止自已这一个。他不信,谢渊这个老狐狸的女儿会像表面这般心思单纯。
谢渊老谋深算,为保谢家世代荣昌,他的嫡长女必须要做皇后,至于嫁给谁并不是重点。
而未到尘埃落定时,一切都可能有变数。萧彻坐在太子之位上,可从来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已就是下一个皇帝。
而这边厢,谢灵溪自诩身份高贵,又是个气性大的,听萧彻居然让他去找萧衍,顿时悲从中来,又气又恼,眼眶瞬间就红了。
连哥哥也不喊了,直接骂道:“萧彻!!你没有心!!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何必说出这种话来激我?”
萧彻却像是铁石心肠一般,丝毫不搭理她。慢条斯理的净了手,又悠悠然地擦干了水。
长宁郡主望着不动如山的萧彻,简直慌了神,她直接走上前去,从背后搂住了萧彻的腰,紧紧抱住了他:
“彻哥哥,你别不理我,你看看我啊!灵溪从小就喜欢你,我只喜欢你!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你喜欢小白脸,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最后娶我做太子妃就好了。我知道你对他们不是真心,都是玩玩罢了,对不对彻哥哥?”
从前萧彻也养过几个男宠,但都不长久,且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他寝殿里过过夜。
谢灵溪只当是他图新鲜、玩玩罢了。
但是最近听传言说一个太医院的小太医竟然爬上东宫的床了,还连着睡了两夜。她一下子慌了神。因此不顾体统直接闯进了东宫。
“长宁,你放手。”萧彻嗓音低沉,自带气场。
谢灵溪哪里肯放,两只手只顾用力扒着,紧紧从背后抱住高大的男人。
萧彻低下头,一根一根掰开谢灵溪的手指头:“长宁,你知道孤最不耐烦哭哭啼啼这一套。放手,本宫朝会要迟到了!”
语气严厉了起来,吓得谢灵溪撒开了爪子。委屈巴巴地在一边哭。
“孙有贵,伺候长宁郡主梳洗打扮,命人去我母后那里取一套首饰来送给郡主。”
“奴婢这就去办。”孙有贵麻利的安排。
萧彻直接穿好蟒袍就上朝去了。留下一屋子人前前后后的伺候受了委屈的长宁郡主。
谢灵溪直到拿到一整套镶金戴玉的宫装首饰才终于收了眼泪:“太子哥哥分明还是疼我的!”
孙有贵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早上没拦下郡主已经惹得太子不快,紧接着又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宁郡主伤心落泪。个个都是主子,个个气性都大,这都什么事啊?
不过自家主子的用意他还是明白的,对待长宁郡主,不能惯着,也不能彻底得罪了。敲打是因为她毫无规矩乱闯东宫,送首饰是因为谢家他还得罪不起。
打一个巴掌赏一颗甜枣,他家殿下拿捏得明明白白。
而重新梳洗一新又变回了娇俏小郡主的谢灵溪则对着铜镜暗自思忖:这个叫张问的小太医决计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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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饱受心理折磨从东宫里跑出来的张允真一路飞奔。
终于跑到一处无人的巷道,停下来喘口气。
自言自语道:“我天,这叫什么戏码?修罗场啊,这绝对是修罗场!准太子妃上门捉奸?太刺激了——关键是我好倒霉啊,这种尴尬的局面不都是萧彻一手造成的嘛?关我什么事?我何其无辜?我可不想跟这些公主、郡主什么的搞雌竞啊!!救命,想想都要窒息。”
张允真再度怀疑人生,并且开始思考原主是怎么活到小说最后的。按现在这个剧情走势,他觉得自已活不过三集啊!那个什么郡主看自已时,分明带着杀气!果然,想刀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地往前走,然后稀里糊涂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