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彻先醒过来。
太子向来自律,严格地遵守一个皇位继承人应该有的生物钟。
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望着怀里的人,萧彻胸腔里满满的都是柔情。
张允真睡得很沉,此刻睡颜安静又乖巧,牛乳般光滑白皙的皮肤是男子中少见的细腻干净,鸦羽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鼻梁很挺但又长得秀气,嘴唇微微上扬,好像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和温暖的体温。
然后探过头去,轻吻了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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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允真睁开眼的时候,望着头顶陌生的紫檀木镂空雕花通顶木床罩,愣了三秒。
脑子迅速回忆,整个人如遭雷劈。
我为什么睡在了太子的床上!!!我不是充当太子哄睡员等他睡醒了就走的吗??怎么会睡着了呢??还上了太子的床????
他迅速爬起来,看看自已,除了帽子和外衣被脱掉了,中衣还是完完整整的,连袜子都没脱。以医生的专业素养来判断,自已身上没有任何不适,应该没有发生过什么不该有的事情。
呼,太好了,贞洁还在。
张允真翻身下床。
这时,兰花、兰草两位贴心的宫女小姐姐迅速上前来伺候张太医起床更衣。
“使不得使不得,穿衣服洗漱什么的,我自已来就好。不必劳烦二位小姐姐了!”
张允真连连推拒。
“使得使得!!”兰花兰草嘻嘻笑道:“太子殿下说了,让奴婢们伺候您跟伺候他一样,伺候不周还要被问责呢。所以务必请张太医莫要让我们为难。”
结果就是,两位宫女替他穿衣、梳头、洗漱,把他又打扮成了俏生生的张太医。
孙有贵笑眯眯地走上前来,问道:“张太医用过早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张允真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
但是小太监还是把早餐送了进来。
有粥、有点心,有小菜,有汤羹,样样精细。
张允真盛情难却,只好用了早餐。
随即,孙有贵又让人端来了一个盘子,里面赫然摆着几锭白花花的银子。
“这是张太医侍奉太子殿下的赏银。赏银200两。”
张允真眼睛都亮了!!!来了来了,老子兢兢业业伺候太子一个月,终于获得了奖金了!!!离盛京买房自由和幸福生活又更进一步了!
孙有贵贴心的命人给他用小包袱包起来。
边递给他便说道:“今儿个早上,太子殿下精神抖擞,说是久违地睡了个好觉呢!就说张太医是他的贵人,您今儿个晚上继续来啊!”
“啊?”张允真笑容消失了:“还要来吗?”
孙有贵笑容可掬:“是啊,咱们殿下离了您不行啊,就请您多担待,再陪他几日吧。再过一阵子,殿下就该出远门了。”
“什么?出远门?什么事出远门?这不是重伤才刚好,就要出远门?”张允真有点吃惊。
“是啊,西边战事吃紧。赵凌岳赵将军在前线发回战报请求支援。皇上派太子殿下亲征呢,殿下得亲自押送粮草去一趟西北。不日便要出发了。所以在宫里待着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
张允真眼睫颤了颤,眼神似乎有一丝松动。
孙有贵眼观鼻鼻观心,立刻捕捉到了他的这一丝动摇,赶紧继续施法:“张太医,左右不过三五日的样子,您就再辛苦辛苦,晚上陪陪太子爷,他养好了精神才能上前线,大雍才能打胜仗,边关百姓才能早日脱离苦海啊。”
“行,我知道了,今晚再来。我先回一趟太医院,把安神药给配好送过来。”孙有贵一席话,说的张允真使命感油然而生。
望着张允真笔挺的背影,孙有贵笑了,拂尘一甩,自言自语道:“咱家早就看出来张太医是个心软的。”
张允真提起银子屁颠屁颠地回了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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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医院的办公室,其他三个师兄弟齐齐整整地都在。
见到张允真回来,周闻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又低头忙自已的活计。
罗切是好奇心最重的一位,他颇为夸张地喊道:“张师兄!你这是,彻夜未归啊!!!!”
由于他嗓门过大,引来隔壁办公室的其他医官、医士们纷纷侧目,竖起耳朵听八卦。
“嘘~~~~”张允真头一个比两个大,直接上前捂住了罗切的嘴:“别瞎说。”
罗切挣脱开张问的手:“你身上真香,衣服被熏了檀香诶,这不是太子殿下寝殿里的香嘛??”
他们这些常年与中草药为伍的医官,鼻子比狗还灵。
张允真无语,只好解释道:“太子殿下近日胸口疼痛,晚间还睡不踏实,命我值几日夜班。”
“值夜班?那就是陪睡的意思罗???你宿在了太子寝殿?太子塌前???”罗切的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一张脸写满了兴奋。
这回,连埋头写字的周闻都抬起眼皮望向了张问。
“罗切你小子瞎说什么啊,我就是给太子侍疾而已,别给我造黄谣。我卖艺不卖身的好不好!!!”其实是睡在了太子榻上,他敢说?
张允真也是被逼急了,口出金句。
罗切听了直接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好一个,卖艺不卖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师兄你可太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有,黄谣是什么意思啊张师兄?”
“罗切别笑了,喧哗死了!!”李望开口喝道:“太医院这么多人呢,你在编排你师兄,是想要他成为别人嘴里的笑柄嘛?死小鬼,不懂事。”
“是是是是,大师兄教训的是。罗切不敢妄议师兄。”罗切最怕就是李望,他可比谢景行还要厉害。
此刻被教训了,乖乖站起来向张问作揖赔罪。
“罗切口无遮拦,开个玩笑,还望张师兄海涵。”
“好说好说,童言无忌嘛。”张问笑着摸了摸罗切的头。
罗切年纪最小,但是极有灵性,尤其在针灸、胃肠疾病上颇有造诣,所以才能小小年纪入选太医院。
张允真还是蛮喜欢这个小师弟的。自然不会同他计较。
“师兄我还得了东宫的赏赐,中午请几位出去吃好吃的!”
“中午?为何不是晚上?”罗切问道,午休时间短,不如晚上自在呀。
“抱歉,晚上我还得去趟东宫值夜班。”
“唉,师兄你这赏银不好挣啊!”罗切少年老成地拍了拍张允真的肩膀。
“可说不是呢。”张允真做自怨自艾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