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的工作是一个服务站帮忙介绍的。
这个地方专门为这种特殊人群服务。
江牧虽然笨，反应力也赶不上普通人，但贵在听话，又能吃苦。
所以他在这些特殊人群里，也算是矮子拔高个，相对容易找到工作。
服务站也会定期回访他们的工作，避免这些人群在外面遭受不好的待遇。
可工作人员数量毕竟有限，特殊群体数目又庞大。
所以这就成了一个很难实现的目标，往往是事情闹得非常大了，才会被关注到。
否则就算是遭受了，也只能先默默忍受着。
江牧目前的工作是在一家牛肉面馆。
他和往常一样穿好工作服，前来报到。
老板娘站在前台，不满地睨了他一眼：“前两天怎么没来上班？”
江牧小声解释：“牧牧生病，晕倒了。不是故意的。”
老板娘冷哼：“旷工就是旷工，找借口也没用，按旷工算，一天扣你两百！”
江牧瞬间眼睛瞪大了。
“两……两百？”
他一天工资都不到一百。
按这个扣法，都快把他一个星期的工资给扣完了。
“怎么，不满意？那你去别的地方工作呗，我这里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的。”
“牧牧，不是这个意思。”他抹了抹眼泪，想要为自已抗争一下，“都扣掉了，牧牧就，没有工资了！”
老板娘掐着腰冷哼：“那谁让你不遵守规则，犯错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哭什么哭，店里的人气都被哭没了，赶紧滚进去洗碗。”
江牧在老板娘的喝令下，转移到了厨房。
他往手上套上手套，开始认真干活。
好不容易把碗洗完了，老板娘又把一大箩筐的空心菜给抱了进来。
“这些都给我好好摘掉，千万不能有虫子，要是被客人吃到，到时候算你头上。”
江牧气都没有匀过来呢，这就来了第二个任务。
他小口地往外吐着气。
“老板娘，王强，为什么不，工作？”
他眼睛很尖，透过那扇门帘，轻易就看到此刻抱着手机玩的同事。
老板娘哄着他说：“王强干活没你认真，准会被客人投诉的人，还是你细致点，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能者多劳，反正意思就是厉害的人，多干点活。”
小笨蛋三下五除二就被她的话给唬住了。
“唔，牧牧厉害，可以干好多活。”
“嗯嗯，就是这个意思。”
老板娘心满意足地从后厨离开，剩下这个小傻子在里面忙碌。
江牧这种人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
方才还沉浸在被扣工资的难过中，这会儿又因为老板娘随口的一个夸奖，满脸堆起了笑容。
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调的歌。
“呼哇呼哇吼！呼哇呼哇嚯！”
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是用餐高峰期。
老板娘在收银台都忙得晕头转向的，更别说到处被使唤的江牧了。
他就跟一个小陀螺一样，到处转。
最忙的时候，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一点过后，店里就剩下稀稀拉拉几个客人。
江牧也总算可以休息了。
老板娘给他丢了一份员工餐。
小笨蛋从来不知道，他这份员工餐里，原本是有一个鸭腿，还有好几块叉烧肉的。
等他打开的时候，盒饭里就只剩下一些土豆和白菜，面饭沾着肉汁，闻起来香喷喷的。
他不知道自已的菜都被挑走了，还傻乎乎地闻着饭里的肉香。
“饭，是肉的味道！”
“唔，这里有块，肉！”他在那堆素菜里，跟发现了珍贵的宝藏一样。
满眼都是惊喜。
王强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笑话他。
“不愧是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傻呵呵给人数钱呢。”
老板娘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可别让他听见了。”
“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让他多帮你干点活吗？小姨妈。”
老板娘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我就说我眼光不错吧，当初吧这个傻子带回来，你们谁都说我犯蠢，现在呢，他一个人能顶三个员工，工资却是员工里最低的。”
最让她满意的就是江牧的超绝钝感力。
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小笨蛋是个懂得珍惜粮食的好孩子，所以就算那些素菜没什么滋味，他也全部乖乖吃完了。
“不可以，浪费哦。”
他把盒子扔进垃圾桶，又去厨房把手洗干净。
刚休息一会儿，老板娘又去招呼他干活。
他一天摄入的基本上只有碳水，不到三小时肚子就开始叫唤了。
但他的工作只包了中餐，没有晚餐的份。
他饿了只能去喝水，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
小笨蛋自娱自乐地摸着自已的肚子。
“肚子，咕噜咕噜，在唱歌！”
“嘿嘿嘿。”
晚上七点多他才下班。
从面馆到回家的路，他走过很多次，现在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准确的位置。
小笨蛋闻着从各个餐馆里飘出来的香味。
肚子咕咕叫，嘴里也不断分泌着口水。
“好香，是烤鸭的味道，牧牧吃过，烤鸭腿，香喷喷的……”
他脑子里已经有一大堆吃鸭腿的画面了。
但实际上这么多年来，他吃鸭腿的次数屈指可数。
舅妈不喜欢他，觉得他是个累赘，好多次都说要送他走。
是舅舅一直强硬挽留，小笨蛋这才有了一个避风躲雨的地方。
靠着一路的幻想，不知不觉间，小笨蛋就走到了小区楼下。
这会儿，他看到下面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子。
他认不出车子的品牌，只知道车子都很贵，他可买不起。
所以舅舅说，千万不要乱碰别人的车。
小笨蛋只敢远远地看几眼。
他总觉得有点眼熟。
“唔，像是裴先生，的车！”
刚说完，副驾驶位置的车窗降下。
小笨蛋惊喜地看着那张好看的额脸。
“噢，真的是，裴先生！”
简直像是变魔术一样神奇。
裴言澈从车上下来，脸上还带着笑。
“看来牧牧还没有把我忘记。”
小笨蛋扬起下巴，一脸骄傲道：“牧牧记得的，裴先生，是牧牧的，好朋友！”
“对，好朋友。”
“那牧牧愿意告诉你的好朋友，你现在准备去干嘛吗？”
